叶向高在与闽商幻想的时候。

    一艘鸟船从大江口劈波斩浪而下,直奔舟山。

    卫时觉在传令的同时,就让卢象升和一群实学之人南下。

    除了李闻真没有来,其他人都在船上。

    海船出大江,路过嵊泗,他们看到不少海船。

    也没有多想,等到大衢山,水师战船以五里为一艘,不停在来来去去巡视,众人才感觉到一丝凝重。

    外海与苏州的气氛截然不同。

    这里是作战的气氛,卫时觉以将军的身份对垒士族,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士族还沉溺在二百年惯性的博弈中。

    可以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海船向南。

    衢山、岱山、长涂山、盘山、秀山、普陀山、尖岛、蛟岛、桃花岛…

    所有岛屿的东边都停满船。

    所有水道和避风湾都是密密麻麻的桅杆。

    不停有水师过来查验,众人越来越凝重。

    甚至感觉呼吸困难。

    好似被铺天盖地的压力捆缚,不仅捆死手脚,心脑都无法动起来。

    等海船到舟山港,这里突然空了,只有二十艘鸟船在巡视。

    与定海港相望,岸边的人想知道外海有多少海船,不闯过水师的封锁,根本无法探知。

    众人喘口气,齐齐下了一个论断。

    卫时觉只能胜,必须胜,否则他就让大军上岸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总存在幻想呢。

    众人跟着随行的禁卫进入营地,很多将官在房檐下晒太阳聊天。

    光头僧兵和朝鲜水师头领在旁边点头哈腰附和。

    这情形让众人更加郁闷,大军有替死鬼,无敌之上更无敌。

    谈论正事,只有卢象升可以进入节堂。

    禁卫带他进门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出来了。

    “诸位前辈,孙将军、尚将军杂务很多,水师全部回来五天了,吃喝拉撒没地去,不停分散到其他岛屿,还得分散。”

    不等众人说话,他就向东一指,“诸位前辈跟我来吧,大洪公在东边独院。”

    众人立刻跟他向东,只有一条窄路,也不可能走错。

    别院很小,但布局不错。

    院里有小树,东边是厨房,西边是客房,正屋一个长桌子,摆满凳子。

    里间是书房和卧室。

    应该是海商到舟山后,在这里常驻下令。

    杨涟正在书房的桌子上,一手拿炭笔写写画画,一手在翻阅账本。

    看起来很精神,很兴奋。

    卢象升纳头而拜,“晚辈拜见大洪公!”

    杨涟哦一声,机械抬头,猛得醒悟,两眼放光,“建斗?!好啊,很好,东林后辈跟着一辞才能做大事,快进来。”

    卢象升躬身让开门口,“大洪公,诸位师长前辈全来了。”

    杨涟才看到邹元标、赵南星、高攀龙、卢国霖等人。

    双方呆滞对视片刻,杨涟起身到外间,面色复杂,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似激动,似唏嘘,似悔恨,似醒悟。

    众人与他一样复杂,大家都互相吹捧过,互相忽悠过,互相隐瞒过,互相利用过。

    无仇,无亲,亲密的同僚,此刻寡淡如水。

    卢象升看长辈们一时谁也不开口,示意朱之瑜几名师弟去东房煮茶,对杨涟躬身,

    “大洪公,晚辈如今在少保麾下听调,主持钱粮调拨之事,孙将军刚才说,让晚辈赶紧把粮食弄走,再放下去都要烂了,明日就会装船,先向杭州转运,要给士族豪商一个定心丸,让他们准备敞开吃。”

    杨涟回过神来,纳闷道,“漕船转运?浪费时间。”

    卢象升摇摇头,“晚辈知道怎么回事,杭州是第一批,必须有个过程,三日之后所有海船进入大江,同时放粮。”

    杨涟搓搓脸,吭哧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话。

    赵南星忍不住开口,“文孺,到底运回来多少粮?”

    杨涟被问住了,在东林内部,赵南星是前辈,他是晚辈,两人差二十岁呢。

    高攀龙看他不说话,也开口道,“杨兄,这时候还不能透露吗?”

    杨涟摇摇头,“老夫也不知道啊。”

    众人齐齐一愣,杨涟继续道,“吕宋、暹罗、占城、真腊、交趾南北,都是按船买粮,其实暹罗更多,且有些是糙米。

    时间紧迫,我们不在乎粮食好赖,对方不在乎价格,很多粮食都从地里刚收,第一次做买卖,当地酋长和国王更害怕大明以后不去,又没有足够的口袋和竹筐,只能倒入船舱。

    别说老夫,将官也稀里糊涂,有些将官一匹棉布、一套瓷器就换了一船粮,反正都装满了,携带的银子、布匹、茶叶、瓷器,全扔出去了。

    双方都感觉得了大便宜,老夫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赚了多少,水师也没法统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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