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纷乱。妙觉、妙悟来得慢些,二僧都带了箱子,一进门来,便传来一股药散之味,叶晨一呼一吸顿觉有几分清新怡神。

    这二位僧人常下山诊病,箱里除了些药散、绷带,还有剪刀、钳、和针,瓶瓶罐罐更是不少。

    连调药带裹伤,叶晨这边处理了老半,右肩疼痛异常,几无知觉。妙觉和尚过来让叶晨盘腿坐了,一双大掌按在叶晨背上,直接为叶晨推功活血,叶晨本想拒绝,实在是拒绝不动了,意识有些模糊,只觉两股热力自后背缓缓散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晨只觉头上冒汗,前胸后背有些热得过了。背上双掌撤开,叶晨缓缓睁眼,院外已蒙蒙亮,孔信坐在榻上,妙悟和尚显然还在运功治伤,方丈头上隐见汗水,正在旁边打坐休息,想是刚才为孔信疗伤所累。叶晨起身谢了妙觉,对方早已满头大汗,合十还了一礼,拿着药箱出门去了。叶晨运功检视一下,劲力恢复了几分,右肩已可缓慢活动,估计要不了几日便可完好如初。

    “施主随我来。”义空得了明增吩咐,引着路带叶晨往禅房歇息。

    叶晨不好打扰孔信疗伤,跟着义空绕到旁边一个空的禅房。“请施主稍待,僧去取些斋来,已快亮,请施主用些斋再歇息。”叶晨谢了一番,义空看来也一宿没合眼,义尘还在方丈内候着呢,两个沙弥僧衣上也沾了些血迹。叶晨本想再骂王为远两句,这僧院禅堂,不敢不敬,心中念两句佛号。自己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住在寺院内,禅房清素,转头四处看看,案上有几件法器,也不敢乱动,唯自许到,这一夜死里逃生,他日定要找王为远清算这笔血账。

    一会儿义空抬了个托盘,里面热腾腾有一大碗粥,还有一碟咸菜,义空放下斋盘,就出门去了。叶晨几下吃了个干净,义空已拿来几件普通衣服道:“施主请将血衣换下,如此在寺中走动,多有不便。”叶晨也不客气,当着义空里外换了,好像人都精神了一些。见义空替自己收拾血衣,叶晨忙到:“这套衣裳打得破破烂烂,一下我拿去寺外扔了,不劳师傅麻烦。”

    义空客气两句,“方丈大师施主乃是上宾,义空去办就行,施主有事,可找我和义尘,僧就住隔壁禅房。”叶晨又谢了几下,义空收拾了血衣出门。叶晨看看桌上,放着自己的腰牌、匕首、玉佩、一个布包、还有素云,挂剑穗的地方空洞洞的,心中记挂贺亦君,现在自己这样,也没办法,先睡吧,养好了精神才能办事,有明增大师出手医治,信哥估计过几就能活蹦乱跳。

    没睡多久,叶晨被义空叫醒,耐着性子惺忪睁眼。只听义空到:“方丈大师命我叫醒施主,请往方丈一行,去与孔信师叔叙最后一面。”一句完,犹如晴霹雳,叶晨翻下榻来,鞋也不穿,不顾身上伤口疼痛,往方丈疾奔。

    孔信靠墙坐在榻上,面色比昨夜已好了些,见叶晨来了,弱弱到:“叶晨,大哥和二哥给你的书务必好好研读,你与我等有缘,亦与佛法有缘,只需心存良善、行止端正,既不枉我等结拜一场。”

    叶晨握着孔信右手,几乎感觉不到温度,急到:“信哥你只管安心养伤,几位兄长的仇,叶晨一定清算!”

    孔信勉力一笑:“报仇事,护得兄长家中老周全,我也就…安心了。”

    叶晨年轻,报仇之事自可从长计议,而护住李永孝家之事,昨夜是明增大师亲喏的,随即转头愣愣的看着明增大师。方丈一直双手合十,到:“昨夜你明光师叔已下山去了,此事,为师必请得朝廷圣命,你放心吧。”

    孔信虚弱的脸上,浮起一丝笑颜,转向榻边一脸哭相的年轻人:“叶晨,你记住了,勤习德武…切忌嗔慢,你很年轻,饱养仁信,将来…必…能恩泽我恒国…百……”叶晨只觉握着的手一沉,孔信头已垂在胸前,一个“姓”字竟然再也没接上。

    “信哥!”无论叶晨怎么疾呼,孔信始终一动不动。

    一夜救护下来,明增已知孔信即将油尽灯枯,此时回光已散,缓缓走到榻前:“火大去,身体冷。风大去,气息绝。”亡者已矣,怕这叶施主过于执着,故而相劝。

    叶晨紧紧握着孔信的手,连喊数次,孔信却再也没什么反应。

    方丈叹了口气,“他已去了,施主节哀。”苍老的面庞上,还是那么几道皱纹,眼中却是慈爱、无奈、沧桑,只得低垂眉鬓,一句佛号,统统带过。

    叶晨伸手去探鼻息,已然全无动静。趴在榻上抬头再看,孔信双目已闭,面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叶晨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多熟悉的笑容,此时此刻,已成为记忆中最后的定格。

    为了恒国,叶晨本想助几位兄长除去王为远,之后国兴家旺,上下其乐融融,此生逍遥自在,谁知谋划失败不,兄长们先后离去,叶晨心痛不已,对王为远更是恨之入骨。从此必勤练武功,不单是王为远,就是与王为远一路货色的恶人,也要统统屠尽,以告慰四位兄长在之灵……

    但是现在,能做什么呢?叶晨拭去泪水,强压下心头怒火,既然命不可违,就为信哥念几句佛吧,外婆教过这个,据可以让逝者更容易得到往生。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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