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都门儿清,纵火一事,若咬死了不说,谁也没个证据,还能有条生,若松了口,别说自己家小要遭殃,自己也未必能脱罪。

    即便是顾廷烨真拷问出些什么来,夫人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奴仆,反咬一口是屈打成招,只消其中有一个死士反了口,顾廷烨这‘逼害继母,栽赃陷害’的名头就有的说了;倘若夫人再哭哭啼啼的弄条绳去寻死觅活的,就更有趣了。

    可偏偏曼娘亲眼看见了向妈妈,这是为何?

    顾廷烨慢慢止住笑声,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中年妇人,他这小半辈的坎坷有多少是拜她所赐,这女人暗藏何等龌龊的心思。

    向妈妈老迈,况且纵火之事,何须她亲自领人去做——她是故意叫曼娘看见的。

    “瞧您说的。”顾廷烨站在当中,满是冰冷的温和,“这阵京里天干物燥,偶有走火也是有的,自家人何必彼此相疑。那贱人害人不成,又来挑拨,我已把人打发了。”

    这妖妇是有心把曼娘闹出来的,是特意引自己拿人去对质的;倘他怒急杀伤,大约她会立即去寻外头的对手来;但若自己两厢都不中计呢……

    夫人也不意外,微笑如湖上薄冰般,冰上已是冬日暖阳,冰下却依旧水寒刺骨:“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到了今时今日还这般。你护着曼娘,也不怕你媳妇心寒。”

    “不劳您费心。”顾廷烨笑的比她还温和,心中却莫名起了一阵淡淡的苦涩,“我已和明兰说了,她都省的。”他微一敛神,转头道:“我今日来,是为着另一事。”

    他忽提声道,“来人,带上来。”

    还不等夫人和向妈妈回过神来,两个昂健的侍卫已押着一人进来,只见他们把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发出呻吟呼痛;向妈妈已是失声道:“彪儿,怎么是你?!”

    那人抬起头来,一头一脸的瘀青,他冲着向妈妈哀声道:“娘,救我!”

    向妈妈顿时慌了手脚,无措的转头去看夫人。

    夫人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廷烨从袖中抽出两张纸,缓缓放在夫人身旁的小几上:“这几年,他仗着侯府的势,在外头为非作歹,强占民田,如今已逼出人命来了。人家告上衙门,人证物证俱全。”

    夫人拿起那几张纸来看,既有供词,又有花花绿绿的票据和画押,她越看越喘的厉害。

    顾廷烨盯着这两个老妇的脸色,不疾不徐道:“向彪是家里的奴才,顺天府尹卖我个面,叫我自行清理门户。您说呢?”

    夫人似是哽住了,艰难的喘出一口气,强自笑道:“这事不宜声张,真闹大了,你面上也不好看。”御史最喜欢告权贵们‘纵奴行凶’这一条了,例证繁多,证据又好找。

    顾廷烨朗声大笑,半响才收住:“您真多虑了。这向彪的不法之事,俱是两年前所为。”那会儿,他还不知在哪儿刀口舔血呢,顶多坏了父兄的名声就是了。

    夫人脸色发白,其实自顾廷烨袭爵之后,她也自知不妙,当即着紧约束下人,不许再有惹事,是以向彪作为怎么也和顾廷烨扯不上干系。

    “你想怎样?!”夫人不用转头,也知向妈妈必是六神无主,她忠心服侍自己多年,全然顾不上自己,统共只这么一个儿。

    顾廷烨宛若逗鼠之猫,静静的盯着她俩:“向妈妈,你说呢?”

    向妈妈手足颤抖,听着儿一声声的呼救,心痛如绞,转头看了看夫人,猛然一咬牙,硬起心肠,怨毒的看着顾廷烨,哑着嗓道:“这小败坏侯府名声,该怎么处置,侯爷就怎么处置罢。”

    “好!”顾廷烨笑道,“两条人命,怎么也顶上一大板罢。来人,动刑。”

    两个侍卫早有准备,应声而呼,随即从外头又进来两个粗壮家丁,手中提着碗口粗的棍棒,两个侍卫把向彪牢牢压在地上,那两个家丁便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落棍实心,棍棍着力,落在人身上,发声浑浊沉重,向彪当即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向妈妈眼看儿受刑,顿时失魂落魄,夫人脸色铁青,不发一语。这种棍刑,寻常人十也受不住,六十便要致残,一大板下去,显是要取向人命。她清楚顾廷烨性,软求无用,威逼无用,怕反要被他数落一通大道理。

    向彪初时还能呼喊,随着一棍棍落下去,叫声愈发低弱,向妈妈摇摇欲坠,瘫软在地上,惨声叫道:“侯爷!起火之事全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夫人全无干系!请侯爷取老奴性命罢!”

    顾廷烨坐在师椅上,神色肃然淡漠:“向妈妈糊涂了,我已说过,天干物燥,有个走水也是寻常。”京城夏日是一年中最湿热的,何来天干物燥,可他偏这么说。

    向妈妈忍无可忍,纵身扑到儿身上,哭叫道:“这便打死了我罢!我替他偿命!”

    那两个家丁训练有素,其中一人停棍,钳住向妈妈押在一旁,另一人继续落棍击打,向妈妈挣脱不开,只哭的气断声噎。

    眼看那向彪出气多进气少,向妈妈已半昏厥过去,顾廷烨忽的一笑,转头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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