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我爹道:“侯爷这么瞧不上邹家姑娘,难道我姐姐不姓邹么?”

    我爹当场气笑了,头一回在小姨提及我娘时这么理直气壮:“这话就是你姐姐生前说的。她说娘家的兄长们不成器,几位嫂嫂也不像是能教出好孩的样儿,旁的多扶持些也就罢了,绝不能叫儿女赶这种亲事!”

    这次后,小姨足足萎了半年,邹家也终于消停不再算计我们兄妹的亲事了。

    奶嬷嬷抱着我,偷偷垂泪:“你娘命苦,生来是操劳的命,一辈没享过几日福。做闺女时,老爷性弱,没主张,贤惠的老又去的早,兄嫂想拿她攀高亲,亏她硬是嫁了过来。跟了你爹后,又里里外外的操持,家里王府哪出不寻她?!我那老姐姐也劝过你娘保重身。可你娘十几年来早惯了事事亲为,要强出头,这秉性怎么改得了!”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无端伤心起来,也跟着哭了一顿。

    没过多久,公主表姐下降,家里更热闹了。

    我大哥不知听了谁的撺掇,要求妻把小姨‘当正经婆婆待着’,公主嫂嫂差点把鼻气歪,把屋顶掀翻,大哥吓得满地乱窜。不过闹了也白闹,小姨哪肯对大哥放手,时不时插手大哥房里的事,今儿送个丫头,明儿请邹表姐来小住,和大哥叙叙旧情。

    公主嫂嫂怒了,进宫告御状,然后皇后姑姑怒了,叫宫里的嬷嬷来痛揍小姨一顿,二皇表哥还出了个馊主意,直接给邹表姐安排了一桩我叫不出名目的婚事,据说未来的表姐夫不但歪瓜裂枣,家世也不怎么样。

    公主嫂嫂对小姨微笑表示,以后你再给我老公介绍婚外情,我就请母后给邹家女儿安排终身大事(邹家表姐妹不少),你看着办。

    公主嫂嫂厉害,小姨也不是省油的,明的不行,就暗着给公主嫂嫂下绊,然后大哥就搭错经,或冷落公主,或跟公主吵嘴。一个月里,嫂嫂半个月在公主府独自生闷气,半个月在家里跟哥哥打打闹闹,偶尔二皇表哥会来助阵。

    半个沈府鸡飞狗跳,我爹受不住这刺激,性整个儿搬进南园跟继母住,两人遂可着劲儿地生孩。

    因大哥婚事不顺,待姐姐议嫁时,父亲死活缠着继母一道商量。

    皇后姑姑还是很疼姐姐的,手上的两个人选都是上上,一个是卫王世,温雅尊贵,才貌过人;一个是刚在边关立功回朝的薄小将军,少年英雄,英挺不凡。

    继母说话爽快,开口就道薄家好:“过日还得看底细。薄家人口简单,家底厚,门风好,定是省心的。卫王世虽好,但到底是宗室亲王,能入玉牒的侧妃庶妃就有四个,各花草还能少得了?况是皇家,就算受了委屈,谁又能如何?”

    这回连爹也觉得有理,可惜姐姐和小姨完全不同意,小姨还跟姐姐说,这是继母不愿姐姐嫁高门呢。姐姐深以为然。

    后来,姐姐果然有了一大堆‘好姐妹’,环肥燕瘦,各款都有。

    后来,那位薄小将军便宜了顾家婶婶的大外甥女。

    继母还带着我去吃过他们的喜酒,我没见到新娘,不过听好多女眷闲聊,说袁家二是出了名的能生养,又貌美贤惠,她的大姑娘定也差不了。

    后来,薄小将军夫妇果然很和美,也果然很多。

    兄姐相继成家后,继母见我和大毛镇日泥里土里的疯,顽得不成样,忍无可忍,便将我送入郑家闺,请先生管束着,好收收性。

    小姨又急了,又不敢去跟我爹说,怕又挨打,便跟我支吾了半天,我不耐烦了:“薛大家不是好先生么?”小姨:“……那是位好的先生。”

    “郑家会欺负我么?”有小姑姑在,怎么会。

    小姨:“那,也不见得。”

    “那你干嘛不乐意我去?”

    “夫人这是故意跟你示好!是想笼络你!”

    我瞪眼道:“那又怎么样。”

    小姨就是想多,明明跟继母差不多的年纪,活似老了十几岁。

    兄嫂婚后数年,始终关系冰冷,无有嗣,眼见几个毛也一日日大了,爹爹忧心忡忡。那年老卫王过世,姐姐要随着世就藩,临走前,爹爹特意把我们兄妹个叫到一处吃饭。

    几巡酒后,素来刚毅铁骨的爹爹哭了,对哥哥从来不假辞色的爹爹忽地哭了。

    大哥立刻慌了手脚。

    爹对大哥道:“……就当做爹的求你了,把邹姨娘送走吧。你和公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公主不是寻常媳妇,她如今满腹怨气,自己没有嫡,也不肯认庶出的。到时候,这爵位……”

    我和姐姐都听懂了,姐姐也哭了,跟着劝道:“哥哥你就听爹这一次罢,小姨……小姨她,不是好人……没安好心。”

    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只道:“大皇表哥迟早要继位的,哥哥你再这么犟下去,冷落公主嫂嫂,不用等没有嫡那一日了,爹爹年后,这爵位直接没你的份儿了,到时候你这驸马爷,就是只能依附着公主嫂嫂过活了。”

    其实两位皇表哥蛮敬重爹爹的,但爹爹的儿又不是只有哥哥一个,哪个表弟都是爹爹的儿。谁承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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