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不是手痛,是心里那一处柔软的地方,蓦地一痛。

    这一袭红衫身法展动,比风还快,自花丛香舍,穿过密道石室,不过数个呼吸。

    人过,花落。

    红衫已经高坐在宝座之上,凝目一看,满殿血流。

    杨莲亭无首尸体仍然温热,他温柔地触着杨莲亭的脸颊,不必抬头,心里已知一个侍卫偷偷躲在了石柱后边,逃得一死。

    那个侍卫装作死尸,似吓傻了一般,此时正自言自语地念着:

    “是是苏苏留,好厉害的剑,好快的刀。”

    “苏留”

    红衫那人勾唇扬眉,邪魅一笑,修长手指温柔地覆上杨莲亭怒睁的双眸,蓦地起身,红衫无风狂舞。

    一股粘实狂热有若实质的杀气简直要掀翻了殿顶,直腾云霄。

    人过一地花落,无人去扫。

    尸横满殿,情人血流不尽心殇。

    上官云守在门外,当然没有真的去杀贾布一家老小,是奉了圣姑的命令守在了门外接应苏留。心里正焦急,只听得殿内一声厉啸,帘幕蓦地卷动,他心里正是一喜,以为苏留出了来,想要上前恭祝几句,却只见得红影一闪,上官云心里一震,心知有变,正要避退,下一刻他就失去了知觉,跌倒在地。

    因为死人是不会再有感觉的,他的双目,眉心、左右太阳穴、鼻下人中五处重穴要害上,都有一个细小红点,恰似针孔,微微有血渗出。

    那红衫却好像连手也未抬,这时候他抬手了,轻轻抚眉,看着残月,那浓艳的红唇颤抖微启,温柔吐声呢喃道:

    “莲弟。都杀了,好不好”

    红衣一出,血流天下,来葬我心殇。

    华山之巅。

    思过崖上一轮孤月。

    一人抱酒狂饮。对月长歌。

    “大师兄,你跟田伯光一起喝酒,爹爹就让你在思过崖闭关,也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你不要怪我爹。也不要懈怠了,听我的话,可要好好的练剑”

    他听到崖下小道上小师妹的清脆声音,摸了摸身上小师妹深夜偷偷给自己缝制的新衣,虽然针脚错乱斜斜别扭,但他却觉得这冷月也不再那么的冷了,笑了一笑,双手圈了圈,对着崖下那道欢脱灵动的声音道:“灵珊,我能叫你灵珊么灵珊好妹子”

    崖下小道那道灵动的身影登时一震。月光下她红了面,她跺脚道:“由你啦爹爹已经闭关了好久啦,大师兄你也要争气些啊,嗯,下一次五岳大会你一定要打败泰山派的那个苏留苏师叔要不,要不我可不理你啦。”

    小师妹唱着欢快的小曲无忧无虑一跳一跳地下了崖去。

    “灵珊啊。”

    这人一想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心里暖的很,一仰头,咕嘟咕嘟,手中酒瞬间一饮而尽。

    他随手一丢酒壶。右手已按在腰上,手里多了一把剑,剑法徐徐展开。若有苏留在,当能发现这人的剑法已经别具气象。剑势开展,先能破华山剑,再可破泰山剑,接着便破了嵩山剑,最后数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顿时破了恒山绵密守势第二的剑法。

    孤月下一剑轻寒,空谷却无人知。

    他使完了这一路剑法,自言自语道:“师父说这剑招终没有气宗的内功厉害,武功也须得丰沛的内力打底,我先练了紫霞功,又习得了崖壁上的招式,却怎么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对了呢。”

    “若苏兄弟在此,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抱着剑,似乎想到了某个有趣的人,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原本不太俊朗的面貌顿时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他对着幽幽空谷豪声道:“令狐冲已破五岳剑法于此”

    “令狐冲要败了苏兄弟,娶灵珊师妹咯”

    空谷幽幽,无人应答,回音绝响。

    他忽然听到背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叹:“好一枚天生剑骨,倒也可堪造就。”

    福州城,林家老宅。

    夜,凉夜。

    一个黑发紫衣少年,枯坐灯前。

    烛光猛地一跳,燃起了火光,烧着的是那一件袈裟。

    袈裟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经记得清楚,也练了有些时日。

    此时他的面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后那段时间的反应,又像是一种超然的淡泊,已经不喜不悲,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再动色半分。

    夜凉,风也凉。

    凉风卷了进来,烛火被压得豆丁点小,终于已经熄灭了,只有那一袭绝艳的红色袈裟还在燃亮着余烬。

    他手里握有一把长剑。烛光熄灭的同时,一道紫影倏地弹起,从窗口掠出落在院里,动作快到几乎不可见,剑更快如鬼魅一般。

    剑光比月凉。

    他就这样一剑接着一剑,越来越快,剑音呼啸连绵不绝,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起,也被如月色一般无孔不入的剑光绞碎。

    这个少年望着月,黑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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