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清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心里就有些纠结,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有些感情一但产生,就会一直存在,“这些和记忆中没有什么太大出入,但和那个梦出入就太大了,没有天朝的话,那李若烟岂不是不存在了?”

    没事,我还记得若烟的号码,找机会打一下看看,他放下这些疑惑,冲父母笑了笑,“我没事了,只是有些小疑惑而已,那个存折你们留着吧,我现在要去单位一趟。”

    项清溪换了一套运动装就离开了家门,项爸项妈则看着桌子上那十来根金条,在那里发呆,一根金条都有五百克左右,这些得合计两百多万。

    从来就没见过金条的项爸项妈,着实有些小激动,“他爸,我看咱们把这些金条收起来吧,万一有人看到,那不得招贼啊?”

    “瞧你那胆小的样子,儿子说了,这只是一小小小小的一部分,你怕什么。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金条,啊,金子的感觉真好啊。”项爸拿起一根在脸上摩擦着,一副猪哥的模样,搞的项妈一阵阵的白眼。

    项清溪离开新家,没有去单位,而是直奔老房子而去,敢气晕老妈,打了老爸,这愁简直是不共戴天。

    他还没到老房子跟前,就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人墙,人群中参杂着很多穿着城管的衣服,很多人手里都拿着棍棒,而里面那凄惨的叫声,让项清溪的心揪了起来,这声音是马婆的,他们不会对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动手了吧,那就太不是人了。

    项清溪从人墙里挤了进去,但是里面凄惨的叫声已经渐歇渐停,项清溪看到了一幕让他终生难忘的场面,人墙里一个大型的“人型火把”在燃烧,像个碳化物的“人型火把”已经看不出面孔,只能看见朝天伸出一只手臂,在那里无声的呐喊,不屈的站立着。

    周围的人墙只是在那里玩味的看着,人群角落里还有个被好几人按倒的小七,在那里瞪着血红的眼睛,紧咬牙关,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声音,偶尔伴随着马婆的字眼,眼神中充满着仇恨,那样子好像一条受伤的狗。

    原来,马婆在自家门前,把自己身上浇上汽油,点燃,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火把,人型的火把,但是她不知道,她必然不会照亮任何东西,除了亲友的泪水,然后,街市依然太平,房屋依次拆迁。

    朴素的生活经验足以告诉一个绝望的妇人,房子是保不住了,烧了自己也许能给照顾她的邻居一些光明,也许能在天堂与儿子相会。

    项清溪看到这些,恨的牙根直痒痒,发出神识扫视了一圈,还有几个街坊邻居被按在人群外的不远处,现场没有任何摄像设备后,就默默的退出了人群。

    人墙里有一个红脸的大汉,应该是喝了酒,不过那派头像是城管的领导一级的人物,敞着个怀儿,袒胸露臂,在那里指手画脚,吐沫乱飞的说,“政府花钱,让你们住上楼房,你们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在这里当起了钉子户,怎么?想讹诈政府吗?你们对的起谁?”

    这个领导满口的大道理,一指已经烧着碳状的马婆又说道,“以为像这样一死了之就可以阻挡我国社会的进步吗?还说什么只要在这儿旁边给她一个小屋就行,如果人人都像这老太太一样,还规划个屁,动迁个毛啊。”

    “我告诉你,董小七,你别不知好歹,还报警,还录像,像你这种人渣,我见得多了,指望着一个破房子就想发财?你别做梦去了。”

    “我告诉你,董小七,还有你们几个。”那个领导一指不远处另外几个被按在地上吃泥的人说道,“今天不管谁死,这房子肯定要拆,有能耐也像这死老太太一样,自个儿把自个儿烧死啊,没这能耐就给我滚一边去。”

    “小唐,趁这老太太还没烧完,让他们把字签了,懂我的意思吧?”这个红脸领导扭过头来对一个人说道。

    “范哥,放心,就是给这几个人打出屎来,也不会给范哥添麻烦的。”一个瘦了噶几的人拿着几张纸走了出来,一脸狞笑的向小七走去。

    “小七哥,怎么样?我说你出不了几天,就是在地上吃泥,也得把这字签了吧?”这个瘦小的人走到小七跟前蹲了下来,“你以为你在这一片好使,就可以不签字吗?你看看,你那些兄弟呢?怎么一个都不敢来?和黑哥作对,你长眼睛了吗?”

    “操恁良的,你他玛的有种把老子松开,你看老子不活劈了你们。”小七猛的挣扎几下,低吼道,那种从喉咙里面发出的怒吼,吓的这个小唐后退了一步。

    “我擦,真驴性,这时候还敢叫板呢?揍他,揍他。”小唐一指小七,“此一时彼一时,曾经你对我的照顾,小唐我记在心里,不过小七哥,我也只是记在心里而已。”

    按着小七的那几个人一听,立刻开始对小七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小七就绻在一起,不知死活。而那个小唐则向另外几个按着的人走去,其他人则还在观看着马婆身上的火焰在那里指指点点,有的还在打趣。

    “我擦,你们看到没,这汽油烧完了,现在烧着的是人油,看这火苗,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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