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听着刘虎的嘲讽,这赘婿的脸上“腾”一下就红了,“吃软饭的”可是他的一个痛处,然而人人都能戳一戳,这就很让人绝望了,毕竟……他这个赘婿是真吃软饭的。

    早年他也是个读书人,年纪轻轻地,就在本县颇具才名了,虽然家里不甚富裕,然而写的一首好诗文,做的一篇好八股,要不然也不可能被黄家的小姐看中,本来吧,黄仁安是想在他成了秀才之后,再把女儿嫁给他,贴上些嫁妆什么的,也算是一种投资了,结果他在第一关县试上,就直接被咔嚓了。

    这也是没奈何的事儿,他文章做的的确不错,奈何前两任知县在黄岩县过得太过憋屈了,每次出题的时候都和“行政”有关,然后这位仁兄大谈特谈治国之道,颇有一种指点江山之意,要是换成一个意气风发的知县,可能就点了案首,然而他的文章每每戳中两个知县的痛点上,那八股文章写的越是精彩,这戳的也就越狠,再加上他这黄家未来女婿的身份,不咔嚓了还留着作甚?我拿黄家没辙,拿你这么个黄家旁支的未来女婿还没辙了?

    嗯,所谓的开放性试题不外乎如此,什么激发想象力啊、促进公平啊,全是扯犊子,纯粹就是为了方便当权者按心情办事或者按钱办事儿,穷人家的孩子指望着自主招生一步登天……更大的概率还是复读一年安安稳稳走个统招。

    也不知幸也不幸,这黄家的三小姐也是个重情的人儿,加上平素很受黄仁安的喜爱,一来二去的他也就进了黄家做个赘婿,初登门时倒也好,别说两个庶出的儿子了,就是两个嫡出的兄长都是客客气气的,毕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高中秀才了,到时候撇了赘婿的身份出去另立一房也不是没可能,可是吧,也许这黄家在黄岩县造的孽就被扣在他身上了,县令过得是越来越憋屈,他这个童生试也就越来越过不去。

    所以呢,他在黄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性子也越来越谨小慎微,后来干脆是连童生试都不去参与了,这性子也是越发的懦弱了,要不是妻子还算贤惠,只怕早就悬梁自尽了。

    看着他愣在当场,刘虎鼻孔里往外喷着粗气,冷笑着说道:“你个吃软饭的吃傻了还是怎么着?还不进去把那两个不忠不孝的混账带出来,难不成让我们冲进去抓人呢?”

    听了这话,这赘婿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刘班头果然是好大的口气啊,这说拿人就拿人,连县里的囚车都拉出来了。”

    随着话语声,是一连串儿杂乱的脚步声,刘虎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捏着一柄折扇,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要不是肚子实在太大了点儿、胳膊腿儿实在太粗了点儿,这身皮、这个卖相走在河边儿,也能骗上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而他的身后,则是二三十号拎着木棒、农具的家丁。

    “奉了县尊的命令,前来拿人,自然是说拿就拿了,黄文翔你还敢暴力抗法不成!”刘虎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做壮班的班头这么多年了,围捕江洋大盗的活儿他都干过,那可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就这几个使唤钝器的家丁?那就是笑话。

    这叫黄文翔的男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我们黄家可是书香门第,我二哥可还在外省做着正六品的官儿呢,这县令说要在我们家里拿人,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有些不太对吧?说不得就是你刘虎自己的注意,小题大做这事儿,可是你们差役最爱干的。”

    听了“正六品”三个字,几个衙役就有些怂了,知县可才正七品,这正六品,怎么也比知县大吧?咱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

    刘虎冷笑了一声:“若无县令的指派、典史的文书,我这个班头还能调得动县里的囚车?”

    说完这话,也不等黄文翔说话,大喝一声:“王二彪!”

    “标下在!”五大三粗的王二彪就站出来,很有气势地大喝了一声。

    “带人冲进去,给我把那几个不忠不孝的混账捆出来!”刘虎继续大喝着,“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要不说么,人就是从众的生物,身居高位的刘虎都不怂,那些底下跑腿儿的小衙役自然也不怂了,呼啦一声就往里面冲,什么冲撞女眷……封建年代的差役进了人家不把女眷剥了衣服摁在床榻上“嗯嗯啊啊”“咯吱咯吱”一通儿,都是纪律严明了。

    “刘虎你敢!我可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来和你商量的!”这黄文翔当即就急了,“我们黄家每年给你送了那么多的东西,你还……”

    听了这话,刘虎眼睛就是一翻,衙门口里厮混的,最烦的和最怕的就是翻旧账,他把手一指,冷笑连连:“姓黄的你可别张嘴就胡说,你们黄家几时给我送过钱?行贿和受贿的,可是同罪!”

    黄文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左右瞅了瞅,当即就发狠道:“给我打!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明天家里的老太爷亲自去县衙里和知县理论!”

    于是他身后那三十来个家丁、佃户挥舞着棍棒就往上冲,刘虎一看见这个,当即就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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