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心里想着隔壁老王的桥段,可实际上杨尚荆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隔壁老王的情况,刘琪生前怎么也是正九品的主簿,搁在黄岩县这地界儿,敢给他扣绿帽子的还真没多少人,这纯粹是发现疑点了之后,掩饰不住心里的庆幸。

    “可是找到了可疑之处?”杨烨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杨尚荆点点头,脸上那个笑容别提多灿烂了:“正好,二位上官只需将这刘府中的几个家丁提审一番,只问这书房多久没有人进去收拾便是了。”

    杨烨挑了挑眉毛,脸上略有疑惑的神色:“问这个作甚?”

    “书房之中,唯有书桌上浮灰甚少,想必这几天刘琪苦闷之时,常常在那读书写字,而还是那书桌上,常用的烛台边缘,都有一层浮灰,可见刘琪心情不好之时,是不会让人收拾书房的,但是,正对着院墙的窗台上,却是干净的出奇,下官刚刚用手去摸的时候,并没有粘上一丝灰尘。”杨尚荆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杨烨哪怕不是搞刑名出身的,也是在提刑按察使司浸淫了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些还是很敏感的:“你的意思是,这刘府之内有内应,凶手昨夜正是仗着这内应接应,才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觉?”

    杨尚荆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若是我所料不差,凶手行凶之后未走大门,而是选择穿窗而出,从那边的外墙直接逃走,这个内应为了扫清疑点,这才将窗台上的脚印擦去,却不料弄巧成拙。”

    要是往年的浙江,水汽比较足,空气比较潮湿,可能也不至于把灰落得这么明显,然而正统九年的浙江,天气很干,干到农田浇水都要一家一家排号,为了不让农户因为抢水源发生火并、最后闹出人命来,黄岩县的差役头发都急掉了一把又一把,所以这灰尘,自然就多了。

    “嘶……”杨烨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若真是这般,倒也说得过去,不如你我先去看看墙角的杂草有没有被踩倒,如何?”

    杨尚荆摇摇头:“还是先行提审罢,否则被这内应看见,只怕会反应过来,不说实话。”

    说到这里,杨尚荆就冷笑了一声:“反正那杂草被踩倒,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站直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昨夜值夜的刘府家丁已经被带了上来,总共有两个人,杨尚荆对这杨烨和沈星点点头,两人就把两个家丁分开提审了,杨尚荆站在原地,叹息了一声,挥手叫来了李继这个新上任的主簿:“你去讲刘府其余的下人拿来,分开提审,只说这书房多久没有打扫过便是。”

    李继没听到之前杨尚荆和杨烨的谈话,不过从灭了黄家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听从杨尚荆的一切命令,所以很是干脆地点头应是,退了下去,找了几个衙役就下去了,如今刘府全在县衙的掌控之中,到也不怕有人跑了。

    说起来,这里刘琪也是小地主阶级出身的,家里不说豪富吧,也比什么小康之家强出去十万八千里,这家里的仆役还是有不少的,否则大明朝这么多的举人,哪里轮得到他出来做官?说实在的,就他这个姿势水平,不使点钱,别说主簿了,县衙的一个胥吏他都当不上,知识这种东西可从爱不是能力的代表。

    过了不多一会儿,杨烨先回来了,脸上满是笑意:“贤侄果非常人,据本官提审的那个家丁所言,这刘府的书房,已经有四五日没有打扫了,他们这些下人一进去打扫,就会被直接打出来。”

    杨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三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能证明刘琪不是杨尚荆给逼死的,那么不管他到底是被谁给弄死的,都把他们三个“严苛、暴虐、嗜杀”之类的负面评价洗脱了,只要清誉不受损,一个正九品的芝麻小官儿的死活,又和他们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么?

    什么狗屁的人命关天,这大明朝哪天没几个黑户、隐户、逃户死于各种刑事案件?老天爷他管得过来么?

    杨尚荆听了这话,脸上也是泛起了喜色,他也不等沈星回来了,直接说道:“那世叔便和我去那墙根下看看,如何?”

    杨烨点了点头,两人带上两个省布政使司的捕快,大踏步就绕到了书房窗户前,杨烨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一个捕快走到窗户外,仔细观察着墙边的草坪,过了一会儿,然后回头说道:“回禀副使,墙下的草的确有被踩断了的,不过那人应该是练过些轻身的功法,这些草并没有完全倒下。”

    停顿了一下,这个捕快又看了看其他位置的草丛,摇了摇头:“近日里必然有人从此处经过,其他的位置完好无损。”

    高来高去,陆地飞腾?

    杨尚荆瞬间就想到了这么个词儿,然后禁不住皱了皱眉,他也是学过跆拳道的,高手也不是没见过,然而五百来年之后的轻功,更倾向于跑酷,这大明朝的轻身功法到底是个啥,他还真没多了解,他打定了主意,回头得找忠叔问问——当年在福建的绿林道上,忠叔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佬。

    相比于杨尚荆的惊诧,杨烨倒是轻松得多,显然是见的多了:“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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