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家世摆在那里,有了环境的优势,勋贵子弟但凡是个出彩儿的,综合分析能力都要甩出普通小地主出身的官僚十万八千里,耳濡目染这种东西,看似最没用、最容易被批判,但事实上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刘启道这个诚意伯的子嗣走进备倭衙门的值房,看见一帮小吏在整理、审计着关于温州府那边盘石卫的文牍的时候,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和同僚们问了好,拿起文牍看了看,就觉着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窜上顶梁门。

    要知道,刘家可不是普通的小地主家庭,和军头出身的勋贵也是大不一样,第一代诚意伯刘伯温在元朝的时候,就一直在朝堂上装逼,朱元璋在当时的集庆,也就是现在的应天府搞大新闻那会儿,还特意派人去请过刘伯温,然而刘伯温还装过逼不去,表示贫道想要静静,所以这刘家的家学,牛的一比。

    他反反复复地翻看着上面的文字,然后又抓起来另一份文牍来仔细阅读,连着换了三份,就从字缝儿里面看出一句话来:“英国公吩咐了,搞他丫的。”

    这尼玛……以正五品兵部职方司郎中之职,总督宁波、台州、温州三府备倭事宜的杨尚荆,上任之初就有一个正三品的盘石卫指挥使的脑袋可以拿来立威用,京师里面这杨尚荆是多大的面子?

    别的不说吧,想要动一个指挥使,勋贵那边儿是绕不过去的,中军都督府不发话,谁敢乱动就敢打碎谁的狗头,杨尚荆能拿到这么一堆的文牍,只能说明他有英国公的支持,哪怕不是直接支持,也是文官集团和英国公做了一番交易之后,才能拿到这样的好处,而能和一个正三品卫所指挥使对等的筹码……少说也得一省参议吧?文官集团拿出这样的筹码,证明了什么?

    再综合一下从南京出来的时候,徐尚庸给他透的风,刘启道就觉着,只要杨尚荆最后没被王振玩死,自己抱好了大腿,恢复诚意伯这个爵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徐景明打门口走过,正好看见刘启道捏着文牍,也便抬腿走了进来,笑道:“在南京之时,余便听闻吏部有意,在南京勋贵之中挑选良才,到这备倭衙门任职,本以为不过是空穴来风,却想不到在此见了启道。”

    这徐景明原本就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和南京勋贵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他,所以和刘启道这种出挑儿的勋贵子弟熟悉的很,毕竟当时有点儿想法的勋贵子弟,都得去兵部刷刷脸,等着被征调。

    一见徐景明,刘启道倒是面色如常,南京六部里人员调动,基本上勋贵们都是心中有数,所以他拱手施礼:“启道不才,得魏国公举荐,在这衙门之中做一个断事,怎奈才疏学浅,以后还请徐主事多多提点,以免误了大事。”

    听了断事这个官职,徐景明眉头就是一跳,他这半辈子累死累活才爬到一个正六品主事的位置上,这勋贵子弟轻轻松松飞上正七品,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过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门第之见什么的,见的多了,所以笑着摇摇头:“刘断事在南京之时,便是颇有贤名,余怎敢说提点二字?”

    或许是觉得这么说太过客套,有婉拒的意思,这徐景明哈哈一笑,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余到底痴长了些年岁,在衙门中多打熬了几年,这公文往来的勾当却也熟稔,若是刘断事有甚么不解之处,尽管来问,余当倾囊相授。”

    这会儿还不是土木堡,北京城里文官势力或许稍大,但这南京城里,勋贵们还是天老大皇帝老二地老三,他们排到老四去,没看见浙江提刑按察使司的轩臬台的后台,都是守备南京的丰城侯李贤么?文官儿,尤其是他这种根基不甚深厚的文官儿,在刘启道这样的勋贵子弟面前装逼,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装成傻逼。

    刘启道笑了笑:“那启道便多谢了。”

    沉吟了一下,刘启道还是决定多问一下关于这些文牍的事情,毕竟精准的判断,有利于他在和杨尚荆的对话中重新确定自己的定位,所以他话锋一转,问道:“却不知衙门之中的这些文牍,是何时送来的?”

    徐景明就是一愣,摇摇头,叹了口气:“余却也不知,不过余与吏部韩主事到任之时,这些文牍便已在衙门之中存放,杨郎中当时便下了命令,着我等带着计吏,将这些文牍进行一番整理和统计,也好了解一番盘石卫的情况,到时候抽调多少人手,以新式兵法操练,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顿了顿,徐景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杨郎中雷厉风行、未雨绸缪的本事,倒是真有昔年先太师文敏的遗风。”

    听着这话,刘启道的眼皮子就是一阵乱跳,很显然,要搞掉盘石卫指挥使,甚至把他身边的指挥佥事、千户之流的佐官一起搞掉的事儿,早在杨尚荆刚刚被钦定了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这个局……那位倒霉的指挥使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眼看着刘启道的神色有异,徐景明眼睛一亮,嘴角含笑,问了一句:“刘断事可是知道些内情?”

    刘启道的神色就是一肃,摇了摇头,说道:“内情却是不知,不过这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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