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走程序,实际上就是一种尊重游戏规则的体现,权力的游戏,也是游戏。

    朱祁镇狂砸御书房里东西,就是因为他太年轻,还没有实力去推翻朱元璋、朱棣两位“先皇”确立和增改的游戏秩序,只能憋屈地接受这个现实——那就是外朝真的链接一体了,杨尚荆和魏国公家即将达成的联姻,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

    按照辈分来,因为太宗皇帝的皇后是徐达的闺女,所以魏国公徐显宗按照辈分来,实际上是他朱祁镇的舅舅,这特么关系还没出五服呢,都算近亲了,这一刀要是其他的勋贵捅的也就捅了,转手俩耳帖子扇过去摁在地上一顿胖揍,也就算是彰显了皇家威仪了,气急了直接削爵流放都行,可是这徐家……

    尼玛啊,这徐家就是勋贵里面的巨无霸,前一阵子南北两京的徐家撕逼,争那点儿祖传的田产,徐承宗这个魏国公的亲弟弟都跳出来骂娘了,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只是谨慎围观,最后拎着皇权的大棒子各打三十大板了事——均分了徐达留下来的那些田产,其他的根本就没敢多说。

    至于王振为什么能在外面招摇过市,牛的一飞冲天,并不是因为他身后的朱祁镇有多牛掰,而是因为他太监的身份,就相当于一双白手套,权力这种肮脏的东西,皇帝当然不能亲手去摄取,那会脏了手的,而且不好洗,不过带上白手套了,就能够肆无忌惮地抓了,等真的把所有的全力都抓到手了,就可以把这白手套洗一洗、拾掇拾掇了。

    当然了,如果这个白手套太脏了,洗不白了,扔掉了也就是了,还能留下个贤明的名声,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嘛。

    “陛下现在如何了?”

    寝宫外面,王振沉声问着伺候着朱祁镇起居的小太监,带着点儿公鸭嗓的嗓音有点儿嘶哑,想必也是因为上火的缘故,他刚刚从司礼监回来,那边传上来的消息显然也不那么令他满意。

    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太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这才低声回答道:“回王公公的话,陛下刚刚睡下了,许是太累了些,刚刚奴才都听到鼾声了。”

    “咱家知道了。”王振面沉似水,点了点头,饶是向来眼高于顶的他,这会儿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去寻求一下场外援助了,“咱家去寻金公公说说话儿,若是等下陛下醒了,速速让人前去寻咱家。”

    小太监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说道:“奴才遵命,定然不会误了事情。”

    说完话,这小太监又磕了三个头,到底也是没敢起来,等着王振都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擦了擦脑袋上因为紧张出的汗,叹了口气:“这王公公的威严,却是越发的重了。”

    扭头看了看寝宫,小太监垫着脚往旁边挪了几步,伸手叫来了另一个小太监:“去,告诉刘公公,就说王公公今日的心情不甚好,刚刚去寻金英金公公去了。”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这小太监叹了口气,踮着脚尖又回了寝宫的门口,四下里张望着,那个刘公公是他的干爹,也是内廷众多太监之中比较倾向于外朝的高级宦官之一了,不过这些事情,这个小太监当然是不知道的,毕竟刘公公那种档次的太监,义子之类的着实太多了些,这个小太监就算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着的,也还够不上等级接触这个档次的新闻。

    再说王振,离了正统皇帝朱祁镇的寝宫,一转身的功夫,就来到了金英的住所,比起他自己现在住的地方,金英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叫花子住的地方一般,便是装饰客厅的东西都没有多少。

    “这般光景了,王公公突然造访,却不知出了何事?”金英从后堂转出来,一句话直接切入正题。

    王振也已经习惯了金英的风格了,现在他时不时就要到金英这里坐坐,学习一下先进的朝堂政争姿势,毕竟比起金英来,他的经历还是太少了,顺风局的时候一路莽过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遇到逆风局就抓瞎了。

    所以他叹了口气,直接说道:“陛下那边的近况,想必金公公也有所耳闻了罢?如今这朝堂,便是比那杨士奇活着的时候都有不如,不说是那帮趋炎附势的文臣罢,便是一向与我等亲厚些的勋贵,都要一股脑与你我二人划清界限了,这可如何是好?”

    摇了摇头,王振又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以我一人之力,足以扭转朝堂上的局势,将大权尽数奉回陛下,可是……唉。”

    这话倒是王振的肺腑之言了,事实上这也是朱祁镇一直想要打的牌,后来诚孝张皇后也是默许了的,不过要是杨尚荆在这儿,他肯定要感慨这是“尊皇讨奸,大政奉还”的明代版本了。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本来就是大好的局面,皇帝通过王振,已经是抓住了很大一部分外朝文臣武将的心了,毕竟官帽子在那儿一挂,谁看了不眼热?杨士奇一死,外朝三杨当国的局面瞬间成了杨溥一人,以前那些在杨士奇手底下听用的,肯定是人心浮动。

    所以听了这个消息,当天王振差点儿乐得在司礼监里来个现场蹦迪,第二天随着皇帝去送杨士奇一程的时候,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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