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荆给整个大明朝带来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从朝堂上,还是从地方上。

    最起码,乍浦守御千户所那原本算得上一次“大捷”的抗倭行动,因为有杨尚荆麾下的巡防千户所的战例在,显得很是苍白无力。

    纸面上的战损不好看,保境安民的职责还有损。

    所以在乍浦守御千户所和金山卫为了几百个人头撕逼,仗着自己受伤,拿了一大半好处,坐等着来一次火箭跳,跑去做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的时候,南京兵部——下公文申饬。

    嗯,对,是申饬,而且是绕开了浙江备倭都司总兵李信,直接发公文到乍浦守御千户所进行申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南京兵部直接援引的,就是备倭衙门巡防千户所辖下的士卒剿倭的战绩,数据都不用现找,战例也都是现成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这都算是一次胜仗了,毕竟是“全歼来犯之敌”嘛,所以也就是申饬一番,没有别的多余的动作。

    可是看着南京来的条文,整个浙江省的各路官军,心里多多少少都是起了小心思,很显然,李信这个备倭都司的总兵、浙江都司的都指挥使,基本上是被边缘化了,因为申饬的公文里面,一句没提李信对沿海抗倭工作的领导作用。

    于是乎,李信在拍桌子骂娘,下面的这帮官军,都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站个队什么的,毕竟嘛,背靠大树好乘凉,李信这么一棵大树,显然已经快要倒了。

    “尚荆此举,却是在给你我出难题啊。”

    参赞机务的南京兵部尚书徐琦坐在魏国公对面,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再怎么说,李信也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坐镇一方的大员,品级上和他这个兵部尚书是一致的,虽然说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有着总领全局的职司,可是这事儿做出来,很容易被政敌攻讦。

    “如今这世道,谁还能为了这点小事找你我的麻烦?”魏国公笑了笑,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功赏,过罚,天之道也。”

    徐琦摇摇头,也跟着落了一子:“个中关系,错综复杂,却也不能一眼而断啊。”

    顿了顿,徐琦叹了口气:“这备倭衙门若是职司扩大了,只怕那焦克明的面子上过不去,这浙江备倭都司,可是他的手笔。”

    焦克明就是焦宏,牛的一比的户部侍郎,很有可能要接户部尚书的班,这可不是南京半养老性质的户部尚书,而是北京总领全局的户部尚书,平白就比徐琦这么个南京兵部尚书高半格。

    不给焦宏面子,以后大处虽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处上的掣肘还是不会少的,偏生许多要命的祸事,还就都出在了小处上。

    “焦克明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往北京上疏罢,杨宗伯好生劝慰一番,也便是了。”魏国公继续落子,叹了口气,“南京这边,总归是要给他行些方便的。”

    有来有去才行嘛,所以在备倭都司方面驳了焦宏的面子,自然就要在别处给他找回来,就比如在南直隶这一块儿,给焦宏的门生故旧们放开个口子,给点儿实惠,这样也算是双赢。

    而且备倭都司、备倭衙门的设立,说到底都是北京方面博弈出来的结果,南京方面没有圣旨,也不好直接调整两个衙门的职司、管辖范围,所以这个时候,把皮球踢回北京,无疑要更加明智一些了。

    徐琦点了点头,放下一子,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李信该如何处置?若是将备倭衙门扩大至整个浙江沿海,杭州府必然也在其中,这备倭都司、浙江都司……”

    嗯,之前杨尚荆备倭浙江南部三府的时候,就和李信所在的昌国卫之间有了重合关系,不过当时李信为了坑杨尚荆一下,顺便也算是给外朝大佬们卖个面子,直接从昌国卫迁回了杭州。

    这放在当时那个局面下,叫做“识大体”、“提拔后生晚辈”,是彰显个人魅力的一种体现。

    然而放到现在,李信所在的杭州再被杨尚荆和他双重领导了,他如何自处?要知道,他和杨尚荆之间的龃龉,可是谁都清楚的,这就相当于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扇在了李信的脸上。

    到底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虽然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面瓜,但虽知道里面会不会喷出来一点儿什么古怪的东西?

    魏国公看了一眼棋盘,倒是没有落子,而是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李信不过一介武夫,哪里不可安置?杨尚荆前日给我来信,却也是说过这些。”

    说着话,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之中,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徐琦。

    后者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接过信来,仔细观看,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确是妙计。”

    顿了顿,徐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如今那闽北的局势,便如同一个烂泥坑一般,虽说见到了些效果,离着澄清,却还不知要有多远的距离要走,将这李信调过去,一来是空了浙江备倭都司的差事,给他一个台阶下,二来也算是给那些人家施压。”

    作为兵部尚书,闽北到底是个啥情况,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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