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儿被带下去洗澡,她人小个头瘦。装在一个大木桶里绰绰有余,三儿给她洗澡,这小丫头乖得很。端坐在水盆里,让抬胳膊就抬胳膊.......她用的一团皂荚在四妮儿身上慢慢的搓洗。她皮肤很快就泛起了一片粉红,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她感觉到水有点冷。正要起身,就听到三儿的声音说:“等下子。”她朝着厨房喊了一声。大妮挽着袖子端着木盆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娘,热水。”

    三儿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把儿子也抱进来了。

    四妮儿:“.........”

    小五什么都不知道,他下水以后变得很兴奋。乐呵呵的捧起一团水往她身上渐。看到四妮儿眼睛刷的一下就闭上了,这小子还兴奋的拍水。愣是把三儿拍得浑身都湿透了。她拦住了儿子,连忙好声好气的哄他:“好啦好啦,伟华乖,赶紧洗,不然水都凉啦。”

    伟华撅起嘴,看到四妮转过背不理他,很是有些委屈,揪着她的小辫子呜呜的撒娇:“我要四姐玩,不然我不洗。”

    说完,又一脸希冀的盯着四妮儿的后背看。

    三儿没法,只好拍了拍四妮儿;“你就和他玩一会儿嘛。”她不知道四妮儿还在别扭,她活这么大了,哪有和一个小孩子坐着一起洗澡的经历。可是她眼下的确也是个小娃娃,因此心里又憋火的很。听到当妈的这么说。很不高兴的一巴掌拍在澡盆里,溅起好高的水花。

    小五不知道姐姐生气了,看到满头的水,还咯咯的笑起来了。

    “我让你皮!”

    “哈哈。”

    四妮儿听到笑声,心里一点隔阂也荡然无存。她想的太多了,神经紧绷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被小五这么一逗,就是想发脾气也没辙了。干脆什么想法都抛在脑后。扭过头就来挠他的痒痒。两人一个捉拿,一个躲藏。闹得三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揪着一个脖子,手持皂荚一通狠搓。就连四妮儿也没放过。她受伤的地方只有后背。洗过澡以后,穿着一件破夹袄出来。整个人就像刚出锅的红薯,热气腾腾。

    隔壁灯火通明。徐誉跪在搓衣板上。

    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刘大夫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不代表他管教孩子也是同样的慈祥。他发狠也是出了名了。以前教训刘建军就是用野生的荆棘抽,抽的胳膊大腿一条条血痕。因此村里很多孩子都怕刘大夫,一来是这爷爷一出现,自己必然要喝苦苦的中药,二来是他教训人的模样也很吓人。所以不敢造次。

    徐誉撞上了铁板,他的膝盖要受罪了。

    “哈哈。”四妮儿看到他遭殃,一个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满脸幸灾乐祸。她捂着嘴一路小跑过去,光溜溜的小短腿跑的飞快。踩在青石板上“咚咚”的一长窜闷响。

    徐誉拧过头不去看他,他心里还纳闷着呢。这小妮子却嘻嘻哈哈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蹦跶过去了。她走到刘家院门口。远远的回过头。看到他百无聊赖的数蚂蚁。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上一下的抖动。身后是窜毛竹,竹叶被吹得沙沙响。

    “过来!”刘大夫见不得她这样子。皱着脸招呼她。他弄了不知道是是什么药,又刺鼻又难看,黑乎乎一坨。说是臭狗屎也比这个香!

    四妮儿不情不愿的过去了。她这个小屁孩的意见被忽略了,她被按着抹上了药膏。整个后背都黏糊糊的。等涂完了,刘大夫也是一头汗,他说“洗完了就别瞎弄,睡觉小心点。”说完。还把一提牛皮纸放到四妮头上。边叮嘱“这给你爷爷泡脚的药。你直接拿给你奶奶就知道了。”

    “哦”

    四妮儿点了点头,顶着一包东西就哒哒的跑出去了。她刚迈出门,就看到徐誉已经被叫进去了。他刚进门,就拽住了四妮儿的衣摆。抿着唇,盯着她,就是不肯说话。

    “徐誉!”里面的声音又增加了几分贝。

    四妮儿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朝里面努努嘴“刘爷爷喊你。”

    他嘴唇动了动,一阵比清风还细的声音顺着飘散出去。四妮儿耳朵动了动。她没细听,那个声音已经消散了。徐誉走进屋里,迎面就是一团褐色的蜈蚣干扔在他身上。刘大夫也不管他。让他去拿桌子上的工具。把这几样药草全部炮制好了。

    这事情不需要他吩咐,徐誉已经做习惯了。他端了一个板凳做好,自己拿着药舀摆好,炮制是降低药材副作用的一个步骤,对于药性来说,药材炮制的好坏有很大的影响。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辅料的药性如数家珍,温度和时间的加工了如指掌。但是今天他总是炒不好。或者是刀工不行。看得刘大夫直叹气。

    他看出徐誉有些心神不宁。

    于是难得缓过神来,对他说“行啦,现在不早了,你去洗澡感觉休息。”明天学校要考试。他还得复习。刘大夫想到这,就忍不住心里怪自己太难为这孩子了。

    他站着处理完手里的艾叶,回过头,屋里隐隐绰绰的烛火晃动。刘大夫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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