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边澈正在看一封从东芜送来的信,他的眉头一直未舒展过。半晌,他抬起头来,打量站在案前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鲜艳的红衣,黑色长靴,一头蓬松的卷发束起一个马尾垂至腰间,眼睛是不多见的蓝色,此刻正恭敬而又拘谨地站在一边。而于名臣正站在这个人的对面,一样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不过边澈看他是因为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太像某个人的风格了,而于名臣看他是因为这个人长得阴阳不分,既不像于名阳那样阴柔,又不像自己这般阳刚,要不是她刚才说了一句话,于名臣还以为这个人是个男人。东芜的人貌似长得都是这么性别不明。于名臣想起东芜的那个皇子,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公主。而边澈每次被那个皇子惹恼了之后,都会直呼他为女人。

    那人抬头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在,好像同时被两个人看着很不好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会说中原的话吗?”边澈支着头问道。

    “夏侯珠。”不卑不亢,简洁有力。

    “夏侯珠。”边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对于名臣道:“带她下去吧。”

    于名臣随即领着夏侯珠退了下去。

    边澈盯着那封信,眸中的神色变化万千。

    夏侯珠跟着于名臣走了老远,才问:“你们楼主是什么意思,同意了吗?”

    于名臣揣测道:“以我对楼主的了解,应该是同意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

    “这……明晚吧。”于名臣这次也摸不透边澈的想法,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回复道。

    翌日晚上,像是故意烘托出气氛似的,月光藏在浓浓的云层下面,修罗场上一片萧索。不一会,从角落里的一扇铁笼里走出七个人,他们的脚踝上,皆被铁链锁着。他们有的原先是千机楼的夜卫,被查出是天玄教派来的眼线,有的是才找到的红莲堡旧部的精英,被边澈关在九张机等待着迟早到来的死亡。他们都是杀手中的佼佼者。

    一场绝命厮杀即将开始。

    夏侯珠和于名臣在暗处紧紧盯着修罗场中的动静。

    不久,一个颀长的身影也缓慢步入了修罗场,边澈穿着劲装,眼睛上也蒙着布条,手上没有带任何的武器。

    那些杀手们被告知,今日如果能伤到边澈半分,就能出了这个囚笼,当然,活着的情况下。所以这七个人,现在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对面的男人。这个男人,就算没有武器也能将他们杀死,不过今天,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于名臣将一串钥匙朝修罗场中扔了出去,还没落地,一个红莲堡精英率先冲了出去。杀戮开始了。

    杀手们争先恐后的拿到钥匙解开脚链上的锁,然后拿起旁边武器架上的武器,像饿极的野兽一般朝边澈飞扑过去。

    边澈用手扯下眼睛上的布,露出一双困兽般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原本的凌冽,也没有平日的倨傲,像是没有焦点的躯壳,茫然而无措。他似乎感到很痛苦,右手捂住眼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好像并不明白自己正身处极大的危险中,以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杀手们的眼睛像是黑夜中寻找到猎物的饿狼闪烁着光芒,他们蜂拥而至。

    于名臣一颗心都要提了起来,想要冲进去救下那迷失方向的主人。但是夏侯珠却镇静无比地看着场中的一切,好像事不关己。

    “别去送死。”夏侯珠的声音冷静又漠然。

    于名臣不知道她说的送死是指死在杀手们的手下,还是边澈的手下。但是现在的边澈,还能杀人吗?

    正在杀手们的刀刃快要触及边澈时,或许是出于本能,边澈突然抬起头来,先是避开了他们的攻击,然后伸出手去,以迅雷之势扼住一个人的喉咙,将那人提了起来,手微一用力,杀手的脸就变成了紫色,骨头咔嚓而断,血浆从那人的鼻子和眼睛冒了出来。

    边澈回过头来的时候,沾染了杀意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杀气腾腾,像是被地狱的修罗附了身。他手上握着从死掉的那人手中夺下的长剑,冰冷地注视着剩下的六个人。杀手们被那样可怕的眼神给震嚇住了,有些后怕,但仍抱着活下去的意志向边澈攻去。

    修罗场上弥漫着血腥与香气,那种香气就是令边澈发狂的原因。杀手们事先都喝下了解药,所以根本不会受到这种香味的影响。而边澈如同杀红了眼的只余仇恨的困斗之兽,挣扎在绝境的边缘。

    于名臣终于知道夏侯珠为什么不让他进去救边澈了,因为死的不会是边澈,而是那些精英杀手们。如果自己进去,他也会面临同样的下场。边澈已经完全不认得人了,谁在他面前,都只会是敌人。

    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修罗场上的七个杀手无一幸免,边澈站在空地上,全身是血,在黑夜中十分可怖。他充血的眼睛似乎还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还没杀够,那些阻碍他的人,都该死!

    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进去,于名臣和夏侯珠皆是一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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