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牢头邓龙一眼,邓龙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乖乖地躲到屋檐柱子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过温正似乎并没有兴致和他为难,快步走了。

    邓龙这才发现,牢房里的囚徒不太简单,难怪连大爷都敢骂,原来是有个佥事做靠山。

    邓龙心里骂骂咧咧了两句,这时候对柳乘风却是不敢放声喝骂了,中午的时候去叫人买了个新鲜的炊饼,从洞里要给柳乘风塞进去。

    谁知柳乘风不太识相,在里头道:“柳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知道有些人的东西不能吃,拿回去。”

    邓龙想骂,最终还是忍住,偷偷地在门外头吐了口吐沫,便带着炊饼扬长而去了。

    邓龙这时候才发现,看着这钦犯也不算什么好差事,心里头总觉得有点提心吊胆的,饿着这小子又怕到时候出了事有人找自己算账,可是不饿着他,面子又抹不开。好歹自己的是官差,他是贼囚,怎么能对他低声下气?

    邓龙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又见一个堂官来了,这一次堂官带来的是个穿着钦赐飞鱼服的中年,那堂官介绍一句:“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来看钦犯的,还不快开门?”

    我的娘……今曰出邪了,一个贼囚,居然令这些个大官儿走马灯似地来看他?这……这……邓龙理解不能,想到对方是指挥使,那可是大明天下里有数的几个大人物之一,两条腿儿就更加不听使唤了,心里想,那贼囚只要说了我一句坏话,只怕我这姓命就要交代于此了,早知如何,何必得罪他?

    邓龙忙不迭去开了门,指挥使牟斌进去,同样是使了眼色叫他出去,随即大剌剌地坐在凳子上,手抚着屋子里的桌子,看了一会儿柳乘风,随即呵斥道:“你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这一次捅了多大的篓子?一个不好,整个卫所都要受你牵连。幸亏陛下垂爱,老夫才没有随你一道儿问罪。”

    柳乘风饿得头晕眼花,温正很明显并没有带食盒来,不过柳乘风问他要吃的,温正看来多半只是个笑话,这世上饿死的流民多的是,还没听说过囚犯会饿死的,所以温正并没有理会,大剌剌地走了。

    现在这牟斌又是跑来兴师问罪,柳乘风感觉,自己这囚室,怎么好像成了酒肆青楼?什么人都能进来坐一下?

    “大人,卑下死罪。”

    面对牟斌的责难,柳乘风实在没有气力去争辩,不过牵连到牟斌,也让他心中怀有几分愧疚,毕竟牟斌平时待他还算不错,谈不上有什么私交,至少在公事上还是给了他不少方便。牟斌叹了口气,他特意来这一趟,自然不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压压手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锦衣卫撇清这件事,我问你,那些人的底细,你曾打探过吗?”

    牟斌这时候对柳乘风实在不报什么希望,正常人都会摸一摸对方底细,可是柳乘风做事也只有天知道。

    柳乘风一摊手道:“卑下确实探听过,不过只是些只言片语,只怕……”

    牟斌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由地又叹了口气,道:“事情现在很棘手,其他的老夫倒是不担心,最担心的,是东厂的箫公公。”说到萧公公的时候,牟斌的脸上闪露出忌惮之色,他微微将手搭在膝上,慢悠悠地道:“若是他来插手,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

    柳乘风哪里知道什么萧公公是谁,不过看牟斌的脸色,却也知道这个人只怕不简单,他不由想到刘成所提到那个厂公,难道这个萧公公,就是刘成背后之人?

    牟斌继续道:“可是不管如何,也得试一试,老夫这么做……”牟斌盯着柳乘风,坦白地道:“并不是为了保你,而是为了卫所,你好好歇息吧,外头的事,自然有人来做。”

    他吩咐了几句,便直起身来,匆匆去了,邓龙在外头看到这指挥使大人行色匆匆,不由瞄了柳乘风的囚室一眼,走过去将囚室锁了,不过这时候,他对这囚室里的囚徒,再不敢有丝毫怠慢了。

    锁门的时候,邓龙把头探进去,勉强挤出笑,对里头的柳乘风道:“柳……柳爷,要不要弄点酒菜来……”

    “滚!”

    柳乘风干脆利落,打断了他的话。

    邓龙脖子一缩,连忙把门锁了,可是心里头却有点儿放不下了。

    瞧这钦犯的样子,这后台倒是雄厚,说不准儿还真能洗脱了罪名,到时候若是和自己计较起来,凭自己这几斤几两,还不是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他在这檐下出着神,几个差役唤他吃酒,邓龙也没了兴致,朝他们骂骂咧咧了几句,正说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小跑过来,大嚷一声:“太子殿下到,统统跪下拜见太子。”

    这太监正是马永,马永的后头是一队禁卫,哗啦啦地出现,吓得邓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太子……这一下,邓龙呆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快步过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小太监,要小跑着才能将他追上。

    这少年道:“我师父在哪里?这些狗才都不会做事,怎么能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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