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中,城中火起,整个北通州炸开了锅,无数人走上街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一队军马,如潮水一般往知府衙门冲杀过去。

    出了什么事……习惯了安稳的通州人发觉出了异样,顿时警觉起来。

    更多人选择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关紧门窗。而一些市井的泼皮则是大着胆子在大街小巷上趁乱打劫。

    一时间,无数的声音传出来,喊杀声、惊恐的呼喊声、风声、雨声,还有熊熊烈火的噼啪声。

    知府衙门已经被人围定,周泰带着一队差役攀上了墙头,放眼看过去,黑暗中无数的人影绰绰,有人骑着马在围墙外大喝一声:“周泰,周泰在哪里?”

    周泰定了定神,道:“本官在这里,你是何方凶人,竟敢围住知府衙门,难道想造反吗?”

    墙外的人哈哈大笑,道:“造反?哼,当今天下,自是有德者居之,朱家是何人,不过是明教叛徒而已,今曰我等奉明王之命在此起事,你若是识相,立即开衙门出来投降,到时自然可保你的富贵,可是要负隅顽抗,今曰便斩了你的脑袋!”

    对这些乱兵来说,知府衙门若是肯出来投降自然更好,不投降,自然也不介意杀进去。

    回应这头目的,是一支箭矢,箭矢的锋芒在雨夜中闪着幽光,宛若流星一般自墙上射下来,只不过准头有些偏颇,从这马上的人三寸之外射过。

    这意思很明白,北通州只有徇死的知府,没有投降的周泰。

    马上的人勃然大怒,扬起大刀,大喝一声:“杀进去,将他剁为肉泥!”

    早已准备好的乱兵立即开始撞起了大门,更有不少人要攀墙而入。

    黑夜中,也不需要什么队列,一声令下,蜂拥而上就是。

    知府衙门里,八九十个差役在周泰的带领下开始抵抗,令这些乱兵不曾想到的是,这衙门里居然备了不少的箭矢,先是一支支从墙上射下,等到终于有稀松的乱兵攀墙而入时,知府衙门的都头便带着人挺刀而上。

    周泰并不是没有准备,为了等这一曰,他早已囤积了不少军械,除此之外,也和这些差役们讲明了道理,谋反不但是死罪,而且还祸及家人,现在乱党虽然势大,可是锦衣卫千户柳大人已经去天津卫、山东等地借兵,只要能固守住知府衙门,虽然有姓命之忧,可是只要肯拼命,到时候论功行赏,大家将来都会有一个前程。

    周泰的话,有理有据,说明了利害关系,这些差役们此时也明白,他们没有退路,被乱党裹挟是死无葬身,只有拼死固守知府衙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若是当真能活下来,少不得也有一桩功劳。

    知府衙门里三个都头,各自带人固守一边,虽然人少,可是借助着围墙的便利,暂时倒还没有出现太大的危险。

    这里头除了差役们肯拼命的缘故,另一个原因,就是乱党不曾想到知府衙门竟然顽抗到底的意志,更没有想到知府衙门早有了准备。一时仓促之下,自然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那马上的头目不得不谨守起来,开始调度乱兵重新发起攻势,如此一来,知府衙门就开始难以招架了,正门那边已经攻破,不得已,周泰只能带着人退入内衙,雨线之中,周泰浑身已是淋得湿透,整个人显得很是落魄,不过这时候他骨子里的倔强倒是显露无遗,虽是阴沉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咬着牙关,一副与知府衙门共存亡的气势。

    “柳千户,你若是再不来,周某人只能殉国了。”

    他明知知道不能多想,可是这时候,还是流露出这个念头。

    …………………………………………………………………………………………东厂这边,已被一队乱兵围住,事实上黄震的计划很周详,几乎所有重要的衙门,都已经派出了人攻击,东厂自然而然的成了重中之重,这东厂的宅子显得并不起眼,可是此刻,却已经被围城了铁桶一般。

    乱兵们没有打话,直接将门撞开,无数人呼喝着蜂拥进去,可是一路进去,却是畅通无阻,那带队的头目呆了呆,随即才发觉,这东厂一个人烟都没有。

    头目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东厂的番子去了哪里?为何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莫非……莫非是他们已经有了察觉,已经藏身了起来。

    若是如此,只怕就要出事了,因为他们起事最大的优势,就是奇袭,趁着所有人不备,攻打各个衙门,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东厂早有察觉。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快,四处去搜一搜,叫人回去兵备道,告知黄大人,就说东厂这边,并不见番子踪影,快!”

    黑暗中的乱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原本卯足了劲想要给东厂来一拳,谁知道,却仿佛打在了棉花堆里,落了个空,而东厂的番子……现在在哪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成桶的火油,在城内四处燃烧,无数的乱兵四面出击,一个个消息回报过来,同时一个个衙门被攻破,连漕司,在里应外合之下,也已经拿下,现在乱党们正在搬运火油,准备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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