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所有人还在暗中猜测的时候,牟斌的眼眸变得更为严厉起来,而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就让人大惑不解了。

    牟斌正色道:“可是天子亲军,最紧要的是追查乱党,乱党未靖,案子查到了一半,怎么能突然终止,陛下仁德,可是咱们亲军不能讲仁义,对乱党绝不能姑息。所以本指挥使今曰在这里先放个话,太常寺和刘府的校尉一个都不能撤,非但不能撤,还要加派一些,无论别人说什么,咱们都不必理会,话儿就说到这份上,大家自己斟酌吧。”

    众人都不由大惊失色,一向稳健的牟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若这话是柳乘风说出来的倒也罢了,毕竟柳乘风那个家伙不太靠谱,可是牟指挥使却是极为稳重的人,现在牟指挥使说出这么番话,这意思岂不是说,皇上的话暂时可以不听,别人的议论也可以不理会,钦案非但要查,而且还要查到底。

    这可不太像是牟斌的为人,说出这番话,且不说宫里怎么想,这朝野上下,也绝不会放过他。

    牟斌冷冷的看着大惑不解的众人一眼,冷哼一声:“谁有异议,现在就说出来!”

    无人发言。

    倒不是没人反对,毕竟这里头也有内阁的人,尤其是那同知刘明显,更是与刘吉休戚相关,可是以牟斌的姓子,突然做出这个举动,在没有猜测出他意图之前,倒是谁也不敢站出来声言反对。

    “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儿就定了,诸位都散了吧。”

    牟斌挥挥手,做出了他平生最大胆的举动,他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从现在开始,他会承受到极大的压力,会惹到许多不该惹的人,只是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在这一点上,牟斌是聪明的,他的身份是亲军,作为一个亲军,任何人都可以不理会,甚至都可以反目,可是有一个人的话却必须要听,为皇上分忧是他的本分,若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他指挥使的位置也就做到头了,便是有多少人保他也避免不了这个下场。

    这一场会议很是短促,甚至连会议都不是,前前后后都是牟斌一个人说话,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牟斌一人冷着脸坐在这空旷的大堂里,他一直在掩饰自己的锋芒,可是现在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自此之后,京师里会出现一个全然不同的锦衣卫指挥使。

    一个书吏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传令……”牟斌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道:“坊间再有妄议锦衣卫的,都要拿起来问罪,把校尉们都派出去,天子亲军是他们随便议论的吗?”

    “还有,派个人,给东厂下条子,让东厂也派出人手,这事儿不能让锦衣卫来,他们东厂也别想瞧热闹。”

    书吏不禁道:“东厂那边未必肯来……”

    牟斌眯着眼,却是冷冷一笑:“他们会来的,你等着瞧吧。”

    “是,卑下这就去办。”

    ……

    娄封姗姗来迟,他的轿子很是低调,稳稳停在午门外头,轿夫掀开轿帘子,他弯着腰钻出身子来,看到了柳乘风,笑吟吟的朝柳乘风打了个招呼。

    柳乘风等的有些不耐烦,这娄封是个武人,居然这般不守时间,让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柳乘风心里头不禁有点儿火气,可是看到娄封笑吟吟的,又不好发泄,只得乖乖先给他行了礼。

    娄封下了轿子,含笑道:“抱歉,抱歉,昨夜睡的不好,竟是耽误了时辰,亲军衙门那边也有些紧急的事要处置,柳佥事,话不多说,我们立即觐见吧。”

    柳乘风颌首点头,让午门这边当值的太监去通报去了,二人一边在外头等候一边闲聊,娄封问道:“柳佥事,昨夜你去了刘吉那里,可有什么眉目。听说昨天夜里,你闹得风声很大,老夫在衙门的时候,可是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柳乘风心里想,娄封故意姗姗来迟,莫不是因为昨天夜里自己的事儿闹得大的缘故?他害怕被人认为与自己是一伙的,惹祸上身,所以才这个样子。

    柳乘风心里不禁有些火气了,看了娄封一眼,语气平淡的道:“若是没有什么眉目,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娄封眼中闪露出骇然,道:“哦?难道当真是内阁大学士?这可大大不妙,堂堂内阁大学士,勾结乱党做什么?柳佥事是不是查错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御马监的提督太监都有可能,内阁大学士为何不可能,真相没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好,可是现在,卑下倒是觉得刘吉的嫌疑最大了。”

    娄封颌首点头,一副震惊的样子,良久才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柳乘风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先从刘吉查起吧,刘吉虽然是大学士,可是他毕竟好控制一些。至于那个刘昌,如果他是乱党,只要我们在查刘吉,他肯定能放下心来,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举动。”

    娄封道:“柳佥事说的不错,先查刘吉,能安抚住刘昌,这样未尝不是好办法。”

    二人正说着,有太监快步到了午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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