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客栈。

    这儿靠着东安门,是去午门的必经之道。

    这样的客栈在这条街道有不少,而且客栈的门脸都带着几分端庄,这些客栈进出的人都是不少赴京的外官,毕竟不是什么官员都有朝廷负责招待,那些地位不高的官员来京中述职或者是呈报地方财政的收支账目及所有钱谷之数,自然别想有什么招待,只能自己寻个地方住下。

    而这里,恰好与京师各大部堂相去不远,京外的官员来这儿要与部堂打交道,所以下榻在这里也方便一些。

    更有各省的布政司或是巡抚衙门,也都是专门在这儿长期租了厢房,让人在这儿下榻,随时通报各部堂的消息回地方上去,甚至一些地方官与京师的人打交道,也是在这里进行。

    说穿了,这里就是个驻京的同乡会,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在京师或许不起眼,可是在地方上,却都是巡抚、布政司、知府等官员最信任的人。这些人代表自己的老爷,或是钻营,或是传递消息,每曰请酒,夜夜与人笙歌,混的就是人缘二字。

    毕竟外任的官员远离朝堂,对朝廷里的事两眼一抹黑是不成的,朝中没有人也是不成的,而这些人就是他们的眼睛,是他们的耳朵,是他们的嘴巴,靠着这些人,可以四处拉关系,也可以得到朝廷最新的动向,除此之外,还可以传抄邸报,或者是安顿在京师中的子弟。

    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恰恰的中央王朝政出一门的体现,这个王朝只有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是朝廷,朝廷的任何政令都出自这里,天下各省、各州府都必须围绕着朝廷身边,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若是谁不晓得好歹,就是丢官的下场。

    哪个人的乌纱都不是白捡来的,自然而然,需要随时关注朝廷的动向。

    这福来客栈多是一些浙江中书省的人出入,其实每个客栈都是个小圈子,同乡自然都喜欢凑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不过住在这里的人也高下之分,地位高的自然就住在顶楼的上房,至于其他人,只能在二楼下榻。

    就在这顶楼处,临街的一扇纸窗推开,一个英俊的少年冒出了头来,此时天气虽然转暖了一些,不过距离立夏还早,所以这少年穿着的是一身的锦袍,腰间系着精致的带子,悬着一块硕大的缕空兽玉。他手里拿着扇子,自命风流却并不摇动,想必是他自个儿也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摇扇子,实在是有点儿不合时宜。

    少年脸上带着微笑,笑起来居然十分好看,手扶着窗台,目光炯炯的看着下头一顶顶的轿子过去,往午门那边走。

    今个儿是皇后的寿辰,因此今个儿前去午门的官轿子特别多,少年看着下头川流不息的官轿,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这是轻蔑的笑容。

    在少年的身后,是一个商贾模样的人,他坐在桌旁,慢吞吞的喝着茶,一双眼眸时不时的投向少年的背影,突然道:“公子在看什么?”

    “嗯?”

    少年嗯了一声,这嗯带着反问,似乎是在问这商贾为何发问。

    不过下一刻,他突然笑了。笑的很明媚,正如今个儿的艳阳天一样。手里的扇子不禁摇了摇,随即道:“我不是在看,我在想。”

    “想?”商贾一时呆了。

    少年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正色道:“是,本公子在想,这天子脚下当真是热闹的很,江山锦绣哪。”

    商贾没有说话,少年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

    少年冷冷一笑,继续道:“只是可惜,这锦绣的山河若是不在我们手里,那么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如此,还不如一片涂炭的好。”

    他说话的手,用扇子狠狠的磕了一下窗台,那眼眸子里闪掠过了一丝冷意。

    “此次本公子进京,为的就是这件事,明王那边受到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了,各地的官府纷纷开始盘查,教中的兄弟行走越来越困难,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树倒猕猴散了不可。原本明王的意思,是眼下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可是现在看来,若是当真等待这时机,只怕迟早大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商贾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他还是很认同这少年的话,许多事他已经感同身受,自从朝廷开始注意起明教来,已经开始有了动作,各地的官府都在密切注意此事,在辖地里开始严格盘查,可疑之人已经抓了不少,虽说有不少人是误抓了去,可也有不少教中的弟兄露了马脚。

    再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商贾恨恨的道:“怪只怪那个娄封,若不是他事败,又怎么会引起朝廷这么大的关注。他事败也就是了,死了也就死了,却是害得这么多兄弟遭殃。当时他在京师谋划时,竟是连明王也不知会一声,擅自做主,现在做下的恶果,却是教弟兄们来承担。”

    少年静静的听这商贾发完了牢搔,随即却是冷冷一笑,道:“不能怪他,若是本公子处在他的位置,只怕也会这么做,怪只怪那个柳乘风,屡次三番坏了我等的大事。”

    商贾目光掠过一丝凶光,道:“既然如此,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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