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有人闯入王公子的卧房,一扇房门打开,却已看到王公子手持着宝剑,迎面出来。

    那温润如玉的君子如今已成了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手提着宝剑,踏步出来,轻抿着嘴,低喝一声:“让张彤带着人,将所有的士绅、商贾全部押下来,充作人质。其余人随我一道,固守这院子,还有……叫人准备好柴火,一旦被官军攻破进来,就让人生火。”

    他说罢,便提了剑,提剑踏步出了厢房,一路上,聚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也有不少士绅和商贾都被拿住,这些人用江浙一带口音的官话尚在挣扎和大叫,王公子也不理会,到了中门这边,便有人远远迎了他,正是方才去紫禁城的那个汉子,汉子躬身行礼,急匆匆的道:“公子,四面八方都给围了,怎么办,就是要冲,也冲不出去了。”

    王公子冷笑:“这些官军都是你招来的,闲话少说,走是走不脱了,去,开门。”

    开门……汉子呆了一下,外头可都是官军,一旦开了门,这可不是好玩的,王公子这是疯了吗?

    眼看门口的这些人犹豫不定,王公子厉声道:“我说了,开门。”

    汉子才不敢再说什么,朝两边的人努努嘴,大家只好将这商行的中门门闩拉开,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缝隙外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军,特制的军服,平端着火铳,早已摆好了三段射击的阵法,硕大的火铳铳口对准了大门。

    想必外头的人也没有想到,里头的人会突然开门。

    王公子仗剑从里头一步步走出来,眼睛通红,再无之前的风流潇洒模样,他的嘴角上,浮着一丝冷笑,轻蔑的看了外头的新军们一眼,大吼道:“哪个是柳乘风,本公子知道,柳乘风柳佥事已经到了,出来说话!”

    新军们没有做声,所有人奇怪的看着这个人,无数的火铳已经瞄向了他,这王公子倒也凛然无惧,见无人理会他,便哈哈大笑,道:“堂堂柳佥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来见,莫非还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曰我倒是见识到了。”

    官军的队伍中,终于有了松动,柳乘风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排众而出,其实他和王公子一样,这王公子年岁与他相仿,同样是野心勃勃,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柳乘风坐在马上,却只是恰好与门口台阶上的王公子平齐,王公子打量柳乘风,柳乘风又何尝不在琢磨这么个人物。

    二人的目光旋即分开,王公子哈哈笑道:“你就是柳乘风。”

    这口气不是反问,而是认定,王公子阅人无数,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青年的不同,虽然面容上仍是一副书卷子气,甚至年轻的有些不太像话,可是王公子看到了柳乘风的眼睛,柳乘风的眼睛里,有一股子锐气,朝气蓬勃,如锥入囊中。

    柳乘风却只是哂然一笑,不屑一顾的看了王公子一眼:“我不和无名小卒说话。”

    王公子并没有生气,也是微微一笑,道:“鄙人王乘风。”

    王乘风……柳乘风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狐疑,这个家伙,多半是消遣自己来着。不过柳乘风倒是并没有气恼,若是对方只是捉弄,自个儿越是将这怒气挂在脸上,岂不是反而中了他的歼计?

    “王乘风,这名儿好,不过这世上有一句话叫东施效颦,又有一个叫邯郸学步,不知王公子是哪一种?”

    柳乘风此时反而打量起这个王乘风来,从这个王乘风身上,柳乘风竟是看到了自己的一点儿影子。

    王乘风的目光中,闪掠过了一丝怨毒,冷冷道:“东施效颦,你这话儿还真说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曰不是你我闲谈这个的时候,我只问你,商行里的士绅、商贾的姓命,你们还要不要?若是不要,那么王某便只好代劳,替柳佥事做一回刽子手了。”

    他说到杀人的时候,语气尤为坚定,这无疑是释放着一个信号,告诉柳乘风,他是敢动真格的。

    江浙商行里的人,且不说那些商贾,士绅就有不少,他相信,柳乘风绝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对这些人动手,朝野必定有人抨击,对方投鼠忌器,自己还能有条生路。

    柳乘风却是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里头的关系,士绅是什么?士绅是这个帝国的骨干,整个朝廷都是由士绅组成,自己完全不顾及他们的姓命,必定会饱受抨击。

    他淡淡的道:“你在和我谈判?”

    王乘风捕捉到了柳乘风脸上的一丝犹豫,随即呵呵笑道:“那又如何?我要的其实也简单,只需给我们几艘船,让我们顺着迎春坊的码头顺水而下,接下来能不能不拿住我们,这就是你的本事了,而这些人的姓命,却可以保留下来。士林的清议你可以不顾,可是一旦事情做的太过了,便是你的皇帝,只怕也不能保你,你自己掂量清楚吧。”

    王乘风抓住的就是这一点,柳乘风若是完全罔顾士绅的姓命,必然受到抨击,便是皇帝知道柳乘风是捉拿乱党为重,可是为了表现出宫里对士绅的宽宥厚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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