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栋脸色凝重起来。

    这廉国公在外头有了女人孩子,而这女人如今在关塞之外已经号令诸部,其权势不在瓦刺汗庭之下,再加上现在焦头烂额的事儿加在一起,这廉国公说不准在走投无路之下还真会选择出塞。

    从那女人的许诺来看,柳乘风只要愿意去漠南,必定受到重用,尤其是那女人还许诺只要柳乘风愿意,她宁愿相夫教子,所谓相夫教子,就等于是将大权全部交给柳乘风,而她愿意去做柳乘风的助手。

    如此丰厚的条件,若换做从前,廉国公是绝不可能出塞的,可是现在在这风雨飘摇之下,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将心比心,就算换了是他李东栋,也难免会怦然心动。

    李东栋紧张地看着柳乘风,无论柳乘风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不可能阻拦,但他只是希望廉国公能留下来。

    “不知国公爷现在作何打算?学生索姓说开了吧,国公若是当真要出塞,学生也无话可说,毕竟眼下国公这个境地,出塞未尝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学生却希望国公能留在这里,学生竭尽所能,无论如何也会与公爷共度时艰。”李东栋哂然笑了笑,继续道:“说句实在话,跟了公爷这么久,学生学到了不少东西,比起从前闭门读书也不知快活了多少,公爷是成大事的人,学生这两年目睹公爷做下的许多事,心中敬服不已,只希望公爷能继续留下来,就算再难,咱们这么多人也甘心情愿和公爷站在一起。”

    李东栋的话发自肺腑,饱含着不舍。他的思想很矛盾,以他的智慧当然能意识到柳乘风现在面临的困难有多大,柳乘风若是出塞,对柳乘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情感上,李东栋不希望柳乘风走,只要还有一分希望,也要拼一拼。

    柳乘风听了李东栋的话,不由笑了起来,道:“李先生以为我会出塞?”

    李东栋默然无语,算是默认。

    柳乘风却是呵呵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出塞?在这大明不知多少人的身家姓命指在我的身上呢,有一句话叫人亡政息,我若是苟且偷生,叛逃出塞,那新军怎么办?聚宝商行怎么办?还有你们这些人又怎么办?我岂能为了自己一人而连累了所有人?”

    李东栋想不到柳乘风不出塞的理由居然是这个,不过柳乘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柳乘风若是出逃,对大明将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一切和柳乘风相干的人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柳乘风在新军、商行甚至锦衣卫之中影响太深,朝廷肯定是要消弭掉这个影响,那些曾经拥护柳乘风的人自然都要倒霉。

    柳乘风继续道:“再者说,我柳乘风乃是汉人,自古汉番有别,柳某人自认自己有几分本事,难道让我出塞之后去和番人同流合污,一齐谋夺汉室?那个女人派人来招揽,就是想逼迫我出塞,无论她的心意如何,我柳乘风也绝不会走。”

    “更何况,这京师里头居然有人栽赃到我柳乘风的头上,我若是叛逃走了,岂不是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我柳乘风岂会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这件事,李先生休要再提。”

    李东栋忙道:“是,是,是学生糊涂。”

    柳乘风打起精神,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把这案子理清楚,京县那边已经有了头绪,那不是很好吗?人犯立即就要押来,这个刺客一定知道一些东西,只要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事情就好办了。李先生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李东栋激动得脸都红了:“学生愿与公爷共进退、同甘苦。”

    柳乘风走过去,将手压在了李东栋的肩上:“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出一番大事业,你放心,我柳乘风没这么容易垮台,将来你我必定能创立伟业,来,咱们喝口茶吧,只是不知陈泓宇和王司吏那边把人犯押来了没有。”

    说曹艹,曹艹就到,柳乘风话音刚落,就有人来禀报,说是陈泓宇和王司吏来复命了。

    柳乘风精神一振,坐回自己的原位,正色道:“把人提来。”

    被提来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那方方正正的脸带着几分不屈,被几个校尉压在肩膀跪在柳乘风脚下的时候,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

    柳乘风先是打量这壮汉一眼,此人个子不高,却很是精悍,那一双大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很是桀骜不驯。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不说话?”

    “……”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进了这里,你便是想不说话那也不成?”

    “哼……”

    “看来是非要先用刑不可了,你叫什么名字!”

    “要杀便杀,多说何益?”这汉子用着嘲弄的口吻朝柳乘风道。

    柳乘风不由笑了,端起茶盏轻轻吹着茶沫,良久,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将茶盏放下,手肘压着茶几,道:“想死?这世上想死的人多了,可是有时候死哪里有这么容易。我奉劝你还是老实说了吧,你是谁?来自哪里?去那案发之地做什么?”

    汉子犹豫了一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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