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这赵川,柳乘风眯起了眼,叫来高强,吩咐道:“去,把李先生请来。”

    吩咐完之后,柳乘风继续坐在花厅中吃茶,咀嚼着那赵川的话,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其实宁王在京师里肯定会有布置,这一点柳乘风就算是不去查也知道,只是宁王这种谨慎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想要把这些人揪出来几乎不可能。眼下朱佑樘病危,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等到皇上的噩耗传出来多半这宁王就按耐不住了,新君登基应当就是宁王造反的时候,若是京师里的这些党羽不铲除掉,将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现在趁着这个机会,索姓和宁王的这些党徒来一次决战也好。

    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由琢磨起来,方才赵川的话他又回想了一遍,首先他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个拥有名册对宁王有着极大助益的人是谁?江炳是翰林院庶吉士,连他这种人都没有得到宁王这种青睐,这就说明这个人的地位远在江炳之上,难道是内阁,若是这个人是内阁大臣似乎就说得通了,内阁大臣位高权重,若是有人私通宁王,对宁王的帮助极大,可假若是内阁有人私通宁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刘健?话说回来,虽然柳乘风和刘健已经反目成仇,双方势同水火,可是柳乘风却绝不相信刘健会和宁王有什么关系,宁王每年进京活络,给王公大臣们送礼,刘健这老家伙收过宁王的礼物柳乘风相信,可是绝不可能会和宁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李东阳吗?李东阳这个人太聪明了,也绝对不是别人可以任人摆布之人,宁王想要胁迫他那是痴人说梦,说的难听点,这世上只有李东阳整人,把人耍的团团转,还真没几个能将他耍的团团转的。

    谢迁?

    谢迁是大明四君子之一,这个人虽然姓子冲动,可是也耿直,绝不是轻易被人胁迫就范的人。

    柳乘风左思右想,觉得这内阁这三人都没有可能,随即不禁心里打了个突突,这个人莫非是在亲军衙门,要知道,亲军主管皇上的安全,负责京师的拱卫,若是这个人和宁王勾结,那么被宁王青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柳乘风的手不禁在膝盖上打起了节拍,这是他思考的习惯,他的眼睛半眯着。假若是这样,那么这个私通宁王的人莫非是牟斌?牟斌这个人……应当不是吧,抛开柳乘风和牟斌之间的关系,柳乘风也觉得不可能,牟斌这个人太胆小了,他不是个敢做大事的人,而且这个人对皇上一向忠诚,柳乘风不相信这个人是牟斌。

    那么还有谁呢?东厂的萧敬?似乎也不太可能,萧敬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把柄在宁王手里。

    莫非是边军的人物?这倒是很有可能,那些丘八个个胆大包天,可是话又说回来,大明朝素来轻武,一个边军将帅最后还得受文官节制,受当地巡抚的指使,就算他要反,又能煽动多少人。

    柳乘风越是想,越是没有头绪,在他看来,这天下能被宁王看重的人也只有这么多,总不成是宣府巡抚吧?

    正在他迟疑的时候,李东栋已经到了,他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大人深夜唤学生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柳乘风倒也不瞒他,将那赵川的事一一说了一遍,随即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关系重大又握有花名册的人揪出来,一举捣毁宁王在京师的布置,如此一来,这远在江西的江西的宁王就成了瞎子成了聋子,李先生,你怎么看。”

    李东栋面带惊愕的道:“赵川这个人学生倒是打过一些交道,这个人平素倒是颇老实,做事也很有分寸的样子,只是想不到,他竟是和宁王有勾结。”

    柳乘风舔舔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些年他见识的人太多,看上去蛮横的人未必就穷凶极恶,可是那些外貌忠厚的人却也未必不是男盗女娼,这世上的事谁又说的清。柳乘风道:“眼下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人查出来,查不出,皇上要咱们有什么用?”

    李东栋似乎想起什么,道:“对了,东厂那边,听说最近似乎有些异常,学生正要禀告呢。”

    “异常,什么异常?”

    李东栋道:“自从江炳的案子发生之后,东厂那边便变得谨慎起来,街面上已经极少看到有番子行动,咱们在东厂的人……”

    所谓在东厂的人,其实就是锦衣卫在东厂埋伏的暗探,东厂和锦衣卫相互竞争,这些年越演越烈,因此在锦衣卫内部肯定有东厂的人,锦衣卫这边当然也向东厂那边收买了人刺探消息。

    李东栋继续道:“咱们在东厂那边的人说,萧公公似乎下了什么密令,抽调不少东厂的人在做什么事,而且此事尤为神秘,只有萧敬的心腹才许参与,对于其他的人则是语焉不详,不肯透露一点半点,那萧公公似乎对这件事很是看重,几次在东厂的值房里督促,以至于连其他的案子也不怎么过问了。”

    “是吗?”柳乘风满脸狐疑,不禁道:“东厂想做什么?这萧敬又在搞什么名堂?你叫再查一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查出来。至于赵川这个案子,咱们这边也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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