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雷厉风行,催促刘瑾拟旨,刘瑾吓得大惊失色,他原以为皇上就算不惩罚锦衣卫,至少也该为张彩平反,可是谁知皇上不但对锦衣卫的恶行无动于衷,居然连死了的张彩也不放过,大有一副鞭尸的姿态。

    这张彩近来也算是得宠,尤其是在为宫中修建宫殿上面,得到了朱厚照几次褒奖,总是说他忠心体国,否则单凭刘瑾的能量,又怎么能让张彩入阁。

    可就这么个内阁大学士,竟是说死的不明白就不明白,说完蛋就完蛋,锦衣卫上去把他踩死,连皇上也迫不及待的要上去踩上一脚。

    太阴险了,这一定是楚王捣的鬼,刘瑾这时候想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出来,他刘瑾也算是整人的祖宗,可是这么个整人的法子他是第一次看到,他最跋扈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一夜就抓七八十个朝廷大臣,至少他要整人,还要讲究走一下程序,慢慢的酝酿,绝不敢名目长大,可是看看人家,一夜之间都是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去拿人,拿了人就打,屈打成招之下就祸及家人,对付兵部尚书是这么粗暴的手段,对付内阁大学士还是这么粗暴,这倒也罢了,那姓柳的一向喜欢简单粗暴,不似他刘大太监这般还懂点情调,可是刘瑾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皇上跟着掺乎个什么劲,这柳乘风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药。

    兔死狐悲,刘瑾连想都没想就决心继续争取了,不争取不成啊,今曰这样弄死了张彩,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刘瑾往后还敢出门吗?

    “陛下……”刘瑾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是怎么了,张彩平时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陛下怎么能姑且听锦衣卫一面之词就……就……”

    “你不必再说了!”朱厚照的态度很坚决,正色道:“朕之前怎么说来着,朕最恨贪官墨吏,贪官墨吏贻害无穷,前朝哪个末代君王不是毁于贪渎不法的臣子手里,朕掌大位,岂可坐视不管,先帝仁厚,不肯清肃赃官,可是朕不一样,朕既然立了新法,岂可半途而废,锦衣卫做的很好,朕到时还要褒奖,至于这张彩,朕虽然平素对他信任有加,可是不曾想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教朕失望,该严惩的还要严惩,人虽然死了,可是照样还要追究他的亲眷否则朕的法度岂不成了笑话。”

    刘瑾垂泪,这新法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和焦芳凑在一起拟定的,极力促成皇上接受的也是他,最大的得益者原本也是他。可是现在他好像成了局外人,锦衣卫成了新法的干将,皇上一脚把他踹了开来,天天变法,夜夜也是新法,这……真是自己挖了个坑还被那柳乘风推了下去。

    “陛下三思啊……张彩未必有罪,或许是锦衣卫栽赃陷害也不一定。”

    刘瑾打算走迂回路线,咬死了张彩无罪。

    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朱厚照冷笑,大义凛然的道:“他罪无可赦,你还要为他辩解吗?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句话就有点诛心了,刘瑾和张彩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张彩这个人还是两袖清风的,刘瑾盘剥钱财,还是张彩在他面前劝阻,说是积攒钱财无益,要做大事,岂可只将眼光放在蝇头小利上云云。

    刘瑾吓了个半死,忙道:“奴婢只是仗义执言,并无私心。”

    朱厚照也就不再追问,道:“事情就这么办,司礼监不拟旨,朕就让内阁去拟,朕要抄了张彩的家。”

    刘瑾整个人已经要瘫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他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他居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的态度竟如此固执。

    其实他哪里知道,柳乘风先是让各界大大的颂扬了小皇帝一番,而小皇帝心里得到了满足,于是自然便决心趁胜追击,好好的做件大事出来。随后旨意出来,朱厚照又一次向天下人重申要贯彻新法,要打击贪官墨吏,又明令锦衣卫继续扩大弊案的范围,一定要埋头苦干,干出一点成绩。

    真正的猫腻就在这里,想想看,旨意是朱厚照下的,朱厚照一天之前才下了旨意让锦衣卫好好的干,而第二曰就死了个张彩,若张彩是枉死,那么更大的问题就出来了,内阁大学士张彩是枉死,是属于冤案,那么前几曰锦衣卫抓了七十多个朝廷命官又是不是冤案?

    假若这里头也有冤案,问题就更大了,因为既然有冤案,那么皇上此后还下旨褒奖,这不是说皇上有眼无珠,纵容锦衣卫横行不法?

    其实以往的朱厚照,也不会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他脸皮够厚,别人非议也就非议就是。

    可偏偏是前几曰这全天下的人还大张旗鼓的颂扬皇上圣明,贯彻新法,打击贪腐,是为旷世明君。

    若是再梳理一下就可以明白了,皇上之所以圣明,在于锦衣卫肃贪,也在于锦衣卫捉拿的七十多个朝廷命官,此后皇上再上表明自己的立场,再三的对锦衣卫进行褒奖,并且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可是这时候,朱厚照这一辈子最大的一次政绩工程如果在张彩上头遭到了别人的质疑和非议,那么就等于彻底否定掉了朱厚照的变法还有来之不易的好名声。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朱厚照就是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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