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宗赵孟昭。

    “赵司教……”撄宁忙从水桶里起来,双脚湿漉漉地踩进靴子里,向他施礼。

    赵孟昭二十七八的年纪,身形健硕,五官周正,尽显正直,此刻满面堆笑进屋,却不知为何反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外,一路尾随而来的杨宽猫着身子贴在门边,听起了墙根。

    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廊下暗影之处,还长身而立,藏了个李为止。

    “没见你去下边吃饭,原是躲在这里泡脚。”屋内,赵孟昭笑得爽朗,还道:“你无须起来,继续泡!”

    说着他推搡着撄宁坐下,好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撄宁很有些难为情,自不敢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继续泡脚。

    “泡啊!怕什么?来,鞋脱了。”赵孟昭说着弯身,竟是要亲为撄宁脱鞋。

    撄宁大吃一惊,忙缩了双脚至一旁,连连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赵孟昭过分的热情,让她无从抗拒,却莫名让她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

    或许,是因为他还不适应作为一个男孩,该当如何与这样一位热心肠的、足可作他叔叔的青壮年如此近距离相处。

    而当她无奈脱去鞋子将双脚放在水桶里时,赵孟昭看着她娟秀的双脚,竟是连连咋舌,“好灵巧的脚!简直跟女儿家的一样秀气可人。”

    撄宁更是不自在,恨不得立马把鞋穿起来藏好。她红着脸道:“我……我只是人小,脚也小。”

    “的确如此。”赵孟昭伸手抚在撄宁肩头,还轻轻地捏了两下,叹了口气道:“骨架也小……却偏偏抽中了长信,真是难为你了。”

    “都说长信之徒个个厉害,我能抽中长信,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就怕李司教会针对你。”赵孟昭说着挨着撄宁坐了下来,“你有所不知,那日为了你的去留,我与他可是争红了眼,最后才想了六月之约这个折中的法子。他本不想留你,这六个月定会可劲地折磨你,你的日子,不好过啊!”

    撄宁听闻此事,不免心生不安,并笃定地认为,李为止就是赵孟昭说的这种人。

    “不过你也别怕,”赵孟昭突然伸手在撄宁的手背上轻拍了拍,“我会时常关照你的。”

    他的指腹,悄然滑过撄宁手背上的皮肤。撄宁惊觉抬眸,对上的竟是一双好色的眼目!

    诧异而不可置信之时,赵孟昭更是牵住了她的手,一边摩挲一边喜欢道:“你的皮肤真细腻啊!跟婴孩的一样……”

    “赵司教……”撄宁察觉到不对,忙要抽手,却发现对方抓得更紧了!他整个身子,也凑得更近了些!

    她不禁惊叫出声,却被对方捂了口。

    “你别怕!”赵孟昭喘着粗气道,“对你这样的孩子,我一向都很照顾的……你别把我想坏了……我只是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你……”

    屋外,杨宽直起了身,下意识就想冲进屋去。但伸手的那一刻,他顿住了,忽而转身,往楼下疾步走了去。

    他想,自己就这样冲进去,不合适。

    将他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藏于暗处的李为止颇有些诧异。作为长信之徒的司教,他觉得很有必要进屋看看发生了何事,何至于杨宽会有如此鬼祟之举。

    屋内,撄宁为躲避赵孟昭,踢翻了洗脚水,发出不小的声响。

    李为止听到动静,一脚将门踹开了。

    眼前一幕,震惊了他,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地愤怒——开宗司教赵孟昭,竟在轻薄他新收的司徒!此时正将他的司徒捂着嘴抵将在墙上!

    而见有人来,赵孟昭立时弹开了身体。但他并没有多惊慌,整了整衣裳,反而理直气壮道:“闲来无事,我逗逗这个孩子。”

    撄宁则是惊惶地跑到了李为止身后,又气又怕,浑身直发抖。

    她哪里想到,对自己赞赏有加的大叔,竟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适才……适才差点吃了她啊!被人抓个正着,他却如此恬不知耻,说只是“逗逗这个孩子”!

    “有这么逗孩子的吗?!”不见李为止为她说话,她忍不住咆哮出声。“你无耻!下流!分明想轻薄于我!”

    “轻薄?”赵孟昭听到这个词,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我怎么会轻薄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唉,你太经不起玩笑了。罢了!往后不逗你就是了。”

    说着,他一甩衣袖,就要离去。

    李为止让道一边,当真不打算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撄宁只觉整个人都要气炸了!看着赵孟昭没事人似的渐行渐远,她氤氲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过,她很快擦干了,不无愤怒看向李为止,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却什么都不说?我不是你长信之徒吗?你不是为人刻薄从不通人情世故?为何碰到这种事,却又袖手旁观留他情面?”

    这时,陈将经杨宽提醒,正上来欲喊撄宁下去吃饭,见此状况,不禁急忙上前,问撄宁,“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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