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砸门……但当狄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把这一切忘到了脑后。

    “其实也不是多么复杂的故事。”

    狄宁这么说,口气是十足的漫不经心。他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似的。

    “愚人首先遇到了一个牧师。”他举起一只手,伸出了食指,“牧师说,圣光能够治好瘟疫——愚人相信了。”

    “而结果是,牧师自己也感染了瘟疫。”

    “然后愚人又遇到了一个圣骑士。”狄宁加上了一根手指,“圣骑士说,我会解决亡灵和亡灵的主事者。以圣光之名发誓,我必然会保护我的王国——于是愚人相信了。”

    “而结果是,圣骑士堕落了,变成了他发誓要消灭的那些东西的一员。”

    “后来,愚人又遇到了一个圣骑士。”手指变成了三根,“那个人对他说,我们去把上一个圣骑士救回来,圣光会拯救他迷途的灵魂——而愚人又一次相信了。”

    “而结果是,圣光选择了制裁,而不是拯救。”

    “哦,对了,还有一次。”手指变成了四根,“很久以后,愚人又遇到了第二个圣骑士。那个人对他说,圣光会保护我不受伤害。”

    “而结果是,圣骑士被恶魔吞噬了。”

    “——后来,愚人就再也不相信圣光了。”

    狄宁放下手,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他转过脸来,对艾伯特笑了笑。

    “命运缔造的巧合是多么的奇妙啊,是不是?”

    艾伯特没有笑。

    他甚至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看起来比岩石更僵硬,更冰冷,更沉默,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唯有那双注视着狄宁的眼睛里充斥着极度的悲哀。

    “……你又想哭了?”狄宁诚挚的担忧道。他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试探的打量着搭档的脸。

    “这不是个故事。”

    艾伯特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音色。仿佛发声的不是嗓子,而是两张互相摩擦的砂纸。

    “哦,不,这当然是个故事。”狄宁的脸上带着笑容,“不管它是属于谁的,终归也是个故事。”

    艾伯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狄宁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这顽固的沉默中。室内归于一片寂静。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

    “——所以,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僵持终究被打破了。

    “你也是,他们也是……坚信圣光永远正确,甚至愿意为此更改审判的结果。相信圣光无所不能,即使已经见证过许多次失败和绝望。相信圣光无所不知,自己却也会陷入迷茫和质疑。”

    “绷带同样能治疗伤口,武器同样能惩戒邪恶,盾牌同样能保护自己,药剂同样能净化腐化。”

    平静的,甚至带了点好奇的,狄宁向他发问道:“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

    艾伯特说,这不是个故事。

    但这的确是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属于狄宁自己——牧师是他的父亲兰德尔,两位圣骑士则是分别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和提里奥·弗丁。

    他亲手杀死转变成亡灵的家人将过往付之一炬,在承诺终结死亡的王子带来的死亡中狼狈逃窜,为了拯救前往冰封之地却见证了圣光的裁决,与恶魔浴血奋战的最终是目睹一次轻描淡写的牺牲。圣光一次又一次带给他希望,然后又用最讽刺的结局摧毁掉他所有的努力。

    圣光什么都拯救不了。

    于是他不再相信,不再祈祷,不再谦卑,不再对任何信仰抱有期待。无论面对何种恐惧和绝望,他只会握紧手中的剑。

    但狄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也早就过了受伤时大叫大嚷对整个世界喊痛的年纪。他乐于表达出自己的喜好,有时候是较劲,有时候则是恶趣味的申明自己对圣光的厌恶,好让这些人收敛一点别再用自己的准则对他指手画脚。但他不会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痛苦并寻求慰藉。何况那已经不是痛苦,而是尽管狰狞到塑造了他整个人但已经不会再流血的伤疤。

    所以现在他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快要哭出来的年轻人,心里只有懊悔。他没想到艾伯特居然会信以为真——这么说或许并不恰当,毕竟那确实都是狄宁的经历。但在这个时间点上,恶魔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之中,而堕落的圣骑士更是连吟游诗人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可能。只要稍有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些事是真实的。

    但艾伯特相信了。

    作为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员,他最清楚是否曾有圣骑士堕落或被恶魔袭击。作为诅咒教徒的追猎者,他能够明白狄宁失去亲人的时间和瘟疫开始蔓延的时间完全不符——但他还是相信了。

    这份信任的程度有点过了,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沉重。于是狄宁鬼使神差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他并没有期待得到什么回答,因为他已经看得够多了。圣光的大主教实际上是古神的仆从,虔诚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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