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不大,估摸着是个两进的宅子,前院栽种了两颗果树,一人多高,只有大拇指粗细,风吹一边倒。

    这里清冷得不像一个官员府邸,倒像是一个破落户,除了那个老门房外,曹唯就没有再看到任何下人,坐在客厅中,没人端茶送水,也没人进后院禀报,这种招待水准,若是在其他人家里,曹唯定然是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小舅子这厮,混的真差…

    刘老二站在一旁,有些着急地往后院方向望望,他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大户人家是注重礼节礼仪的,后院是女眷住所,外人不可入内,所以他虽然着急,也无法去后院叫人。

    曹唯莞尔,站起身来往后院走,刘老二本想跟着,想想又停了下来,人家是大人,又是亲戚,不禁女防,自己虽然与谢相公相熟,但也不能不顾忌。

    后院不大,青青绿绿一片,不是花草树木,而是一垄垄青菜果蔬,长势喜人。

    后院三人在劳作,一个年轻男子正挽着袖子在地间拔草,一个年轻妇人慢慢悠悠地舀水浇灌,一个小婢女吃力地提着大木桶跟在妇人身后,抬头用袖子擦汗,却蹭了一脸的灰。

    她不经意间的抬头一瞥,松开手中的木桶,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即一手叉着腰,一手气呼呼地指着曹唯,道:“你是谁家的登徒子,竟然敢私闯官宅,小心我家大人打你板子!”

    “姐夫!”

    谢钰飞抬起头,惊喜一声,拉着妇人便往曹唯身前走去。

    “姐夫,我还寻思着今天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找过来了!”谢钰飞笑道:“堂堂钦差大臣,秦阳侯爵驾临我这小官府门,日后又能与同僚吹嘘一二了……”

    “柒月见过姐夫!”年轻妇人福身行礼,抬头打量曹唯起来。

    在床笫之间,谢钰飞可没少提过自己这个姐夫,又是侯爵又是锦衣卫的,夏柒月本以为他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却没想到竟是一个皮肤略黑的青年男子,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哥,有些清瘦,随意平和。

    那个指着曹唯的小婢女似乎是吓傻了,低着头跟在妇人身后,脸色通红一片。

    她是从渭南随着夏小姐一起陪嫁过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从未听说过自家老爷竟然还有一个姐夫,想想刚才的无礼举止,她便有些无地自容,这位姐夫老爷不要生气才好。

    曹唯对年轻妇人点头微笑,这位自称柒月的年轻妇人应当就是渭南的那位夏家小姐了,当初自己在离开富平县时谢钰飞还没有成亲,现在看起来他们结亲也有一段时候了。

    没想到自己的丈母娘竟然动作这么快,不多时日便完成了娉媒娶亲婚祝等等一系列程序,效率之高令人惊叹,若是大明朝的官吏们都有这种办事效率,何愁大明不能中兴!

    在这一瞬间,曹唯想了很多,不得不说在宦海里游荡了这么些年,某人的政治觉悟提升了很多,初步与朝廷中的政治大佬接轨,并且有超越的可能性,若是让朱樘知道,一定会十分欣慰,就好比养了三十多年的兔崽子终于知道往家里带姑娘了一般,做爹娘的不说含笑九泉,起码也有种猪没白养的感觉。

    曹唯回到客厅,坐在座,等候片刻后,谢钰飞夫妇便换好了衣衫出来,坐在下侧。

    小婢女忙忙碌碌地接过刘老二手里的鱼,掏出一块碎银子将他打发走,然后给曹唯了一杯茶后,就站在夏柒月身后,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这个姐夫老爷。

    “姐夫,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给别人添麻烦,说明自己这个小舅子成长了不少,起码不再是以前那个眼界狭隘的衙内了,看来离开爹娘之后,谢钰飞也吃了不少苦,否则思想层次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提升。

    曹唯倍感欣慰,示意谢钰飞继续说下去。

    谢钰飞犹豫片刻,道:“昨日我在府衙当差,典吏马通来寻我,说是有位大人物路过南通,面有令差我一起去迎接。

    我当时便感觉不大对劲,我只是一个吏目,哪有什么资格迎接大人物,后来我在船瞧见了所谓的大人物竟然是姐夫你,我就猜测我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南通官场看似平平和和的,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曹唯喝了一口茶水,道:“你说的不错,你确实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有人利用你将我留在了南通!

    嘿嘿,此人就是要告诉我,南通官场是个烂泥潭,我路过南通,能走,你在南通为官,不能走,但我若是想安安心心的走,便要将南通的官场好好清理一遍,麻烦,很麻烦。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谢钰飞沉默片刻,问道:“此人是谁?”

    “马敬。”

    “难怪……”谢钰飞神色黯然,喃喃道:“我说马通跟着马敬刚来南通不久为何三番五次找我喝酒,原来是看在姐夫你的面子,也是,我一个九品吏目,谁都能爱搭不理的,凭什么能让人高瞧一眼!”

    “你也别这么沮丧,你还年轻,未来大有可期,肯定不只困居在区区的南通府,而且你有一个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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