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已经束冠,便吩咐鸳鸯道:“将我收着的白玉小冠、乌木冠取来,还有一件白狐皮的斗篷、一件乌云豹的氅衣。”鸳鸯应一声去了,果然取了来。

    众人就着她的手一看,白玉小冠纯白无瑕,独顶上一点天然的殷红颤巍巍的引人心折。乌木冠端庄无比,又带着一丝清香。白狐狸皮斗篷更是难得的一色的软白柔亮,找不出一丝杂色来。另一件乌云豹的氅衣更是金翠辉煌、碧彩闪灼。

    贾母将前头三个都与了林瑜,最后一件给宝玉道:“这一件叫雀金呢,是俄罗斯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另几个我都给你这个哥哥,其他也没有了。”

    宝玉喜道:“原只有林家兄长才配穿这个的。”

    贾母便笑道:“不怨我疼他,换了哪一家的孩子都要拈酸吃醋起来,只我这孙子心底好,再不把这些个放在心上的。”

    众人便笑说很是。

    一时传晚膳,外头来请林瑜,贾母便叫宝玉好生带着他一道出去了。

    宝玉难得这一回没有扭捏着想留在娘们里头一道吃,而是利索地一拱手拜别内眷,带着林瑜往外走。其他人不论,独有一人心里头满意。

    此人却是王夫人。

    她只道林瑜小小年纪已经是解元,难得宝玉有愿意与他亲近,只盼着他能稍稍带着自己这个不爱经济仕途的儿子。与后世那些家长都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成绩好的学霸一道玩是一个道理。

    这个人姓不姓林又有什么妨碍呢!

    林瑜与宝玉往外走,他见宝玉不时偷眼觑他,笑道:“宝兄弟可看什么?”

    宝玉便痴道:“我常说,女儿是水做得骨肉,男人是泥做得骨肉,今日方知错了。”

    林瑜听一个小孩说这个便觉得好笑,逗他道:“哪里错了?”

    那贾宝玉就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原有三种人,水做的,泥做的,另一样少之又少、天降毓秀、真真是玉做的,可见是玉人了。”说着就看着林瑜不语。

    林瑜一听,不由得大笑。这么个他眼里的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说起颜色来,怪不得他忍不住。

    宝玉也不怪他笑出声来,只是呆呆地道:“笑起来更好看了,真该多笑笑。”

    林瑜摇头故作道:“那能多笑呢,若是世上因此多了几只呆头鹅,可不就是我的罪孽了?”

    宝玉听了,忙要分辨,就见里头贾琏迎上前来,道:“甚么呆头鹅?”一瞧暴雨的样子,便携了林瑜道,“瑜哥儿你快别打趣他,已经够呆了。”又拉上宝玉。

    “可是宝兄弟来了。”边上又迎出来一个圆头大面的高壮青年来,正说着呢,却一眼看见林瑜接着就看住了脚,也不问宝玉了,就直直地往林瑜面前走来。

    贾琏见状便暗叫不好,忙拦了一下:“文龙怎的来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尽管与我说。”又杀鸡抹脖地给宝玉使眼色。

    宝玉反倒醒转过来,知道自己这个姨表兄弟是个荤素不忌的,唯恐他冒犯了他心目中的神仙中人,趁着贾琏拖了薛蟠,忙先引了林瑜往里走。

    薛蟠伸着脖子见美人走了,忙不迭地就要问贾琏。

    贾琏还能不知道他要问什么,忙堵了他的嘴拉到一边,道:“人家是正经读书人,你可别招惹他,有你好果子吃。”

    薛蟠挤眉弄眼地笑道:“什么读书人,读书人多了去了,快说说,这是哪一位?”可真是个绝色,再没见过更有味道的美人了,香菱与之一比,就像是寡水比之美酒,淡而无味,差远了。

    贾琏左右看了看,见并没有林瑜身边的人跟着,便松一口气,正色道:“正是林家姑父正经的堂侄,亲戚关系是一层;他去年刚得了解元,再一个月就是春闱,到时候前程可期,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薛蟠听了讪讪道:“可惜了的。”下死劲地往里瞅几眼,也忘了自己原本来找贾琏是有什么事,摇头晃脑啧啧有声的走了。心里惦记地慌,偏偏不得亲近,深以为憾。

    贾琏见他没有无理取闹,就这么走了也叹了好大一口气。他是知道的,是以今儿的宴也就他和宝玉,没敢叫薛蟠来。哪知道,阴差阳错的倒碰上了,贾琏背后可是狠狠出了一层冷汗。

    忙进里头用膳,知道林瑜不饮酒,也没叫,三人就着贾琏特特安排的江南菜色用了一些也就散了。

    至此,林瑜算是和贾敏一道在贾府住了下来。不过他在外院,贾琏特地安排出来的一件小小巧巧地客舍,装饰得不敢说富丽堂皇,也是墙上米芾的字挂着,地上波斯来的长毛毯铺着,玉管笔、澄泥砚、澄心纸、廷珪墨簇新地列着,一看就是贾琏的手笔。

    林瑜本还想着去外头住,后来见也没人来打搅,许是因为离着春闱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清净的很。院子里头还是他自己惯用的人,刘嬷嬷调理人的手段又是一等一的。是以,再碎嘴的婆子在林瑜的院子里也是安安分分的。横竖在林家小爷这里活计轻省,人又大方,领着原本的月钱不说,另有一份月钱供给。那些婆子又见了那个刻板的刘嬷嬷毫不留情地将两个吃酒赌钱地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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