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刀又叹了口气:“我羽林卫之所以号称‘羽林’,便是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意,既有一身本事,便该志于报效朝廷,造福百姓。他倒好,眼界这般狭隘……”他说罢哭丧了一张脸,“听说在场文武官员都傻住了。前头还觉他给咱们羽林儿郎长脸,不想是早先长了多少,如今丢个干净!”

    薛璎听着听着,却慢慢笑了起来,垂眼道:“有钱好办事,黄金不也挺好的?”

    林有刀一愣,和傅羽对视一眼,忙说:“殿下,我方才讲的都是胡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讨钱讨得耿直,那也是一种气节!”

    薛璎笑了笑:“封赏结束了,他人呢?”

    “被拉去军营喝酒了。车骑将军非不肯放他,他只好走一趟,回来怕得夜深了。”傅羽道。

    她“嗯”了声,突然觉得有些困了,吩咐道:“传膳吧,早点吃完早点歇息。”

    薛璎一月来记挂前线军情,许久不曾睡饱,用过晚膳不久便沐了浴,正准备熄烛躺下,忽闻院墙外传来一阵嚷声,隐隐听着像几个人起了争执,叫孙杏儿移门去看,还未得回复,便又听见打斗声,似是谁猛一拳挥趴了一圈人。

    紧接着,有人边咳边喊:“……魏公子,我等瞧你醉了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莫将客气当没脾气!”

    “你们这哪是客气,分明是打不过我!”

    薛璎叹口气,披上衣裳,移开后窗,冲墙外道:“都吵什么?”

    不料那墙头立刻趴上个人,朝她一笑:“长公主,我们比武呢。”

    正是月光底下面色一片酡红的魏尝。一开口便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另一边墙根处很快有人去扯他,又隔墙与薛璎解释:“魏公子夜归醉酒,见人就揍,咱们怕真伤了他,不敢大动干戈,深夜惊扰殿下了,属下这就拖他回去。”

    魏尝却不肯,一手扒着墙头,一手去提裤腰,低头道:“你们拉我裤子做什么!”说着一点点往上蹭,双腿一蹬便将底下一圈人踹了个翻,而后跃过墙头,入了薛璎院子,几步来到后窗口。

    眼见她眼疾手快就要阖窗,他赶紧一把拦住,扒拉着窗框说:“长公主,军情紧急,容我一报!”

    现在有个鬼军情。薛璎一边使劲将窗子往里掰,一边说:“你醉了,有事明天再说。”

    魏尝用力撑着窗框,说:“真急得很!”

    她松了窗框,忍耐道:“那你说。”

    不料这一松,他一个闪身就跃了进来,边道:“我想如厕,太急了!”说着便往她里屋净房冲。

    “……”薛璎目瞪口呆,顿了顿才回头喊人。

    外头羽林卫迅速涌来,临到她闺房门口又望而却步,齐齐一滞,幸好傅羽是女儿身,不必顾忌,当先便拔剑冲了进去。

    薛璎见状,又怕魏尝真醉糊涂了,在外头吩咐道:“别伤人,拿水泼。”

    话音刚落,净房里头传来“哗啦啦”一阵大响,而后便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门边一群侍卫面面相觑,薛璎也是一头雾水,忽听里头传来一句委屈又兴奋的质问:“你拿什么泼我?这么香,是长公主的浴汤吗?”

    薛璎:“……”

    侍卫们个个仰头望天,装没听见。

    傅羽抱着一只木桶慢慢走出来,尴尬道:“殿下,情况紧急,微臣顺手就……”

    薛璎一手掩额,一手朝外一挥:“都先退下吧。”

    侍卫们退了个干净,傅羽喊上孙杏儿与几个婢女一道入里收拾残局,完了与候在外头的薛璎为难道:“殿下,咱们收拾好,扭头就见魏公子睡着了,怎么都拖不动,要不叫几个人来扛?”

    薛璎“嗯”一声:“快点,我要睡了。”

    几名羽林卫得命入里,摩拳擦掌一番,一人分去一只腿或一只胳膊,抬起了魏尝,不料扛到门边,刚欲迈过门槛,手中人双腿一蹬,自己挣脱开去,摔出“砰”一声大响。

    都这样了,人却还没醒。

    薛璎闻声起身来看,刚想问“怎么了”,一见情状也就明白过来,轻吁一口气,说:“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面露震惊。

    孙杏儿确认道:“是叫婢子们都下去吗?”

    她点点头。一行人便都退了出去,替她阖上了门。

    薛璎在原地站着,看了四仰八叉的魏尝一晌,而后说:“起来,别装了。”

    最初不确定他究竟真醉假醉,要是这下还瞧不出来,她就真瞎了。

    魏尝默了默,轻轻睁开右眼一丝眼皮,见她面色不悦,便睁全了,一骨碌爬起来。

    “有事说事。装疯卖傻,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就没意思了。”薛璎皱眉道。

    魏尝心道他不装一装,平白无故怎好深夜见她,想了想,为了减轻一下罪孽,说:“我是被水泼醒的,之前确实醉了。”

    “你再提一个水字试试?”

    他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也真够狠的……有手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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