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们的威慑下,秩序很快就恢复了,人们重新排成了长队,只不过不是在关帝庙前的施粥摊子前,看着那门可罗雀的施粥铺,胡可皱了皱眉头,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正当他准备亲自过去看看的时候,一个亲兵跑了回来,怀中抱着一片大荷叶,里面包裹着些东西,他笑嘻嘻的向胡可欠了欠身子:“将主爷,当真是稀奇了,这年头有施粥的,还有舍饭团的,白米大麦捏成的饭团子,热气腾腾的,不要钱白给人吃!”

    “舍饭团子?”胡可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亲兵:“这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便是金山也吃空了!”

    “真的!您看这些都是那家主人给的,说是给没过去的弟兄们的!”那亲兵笑嘻嘻的揭开那荷叶,果然里面放着几十个拳头大小的饭团子,热气腾腾的看上去诱人的很:“我已经吃过两个了,一半白米,一半大麦,都是新鲜粮食,饭团里还放了盐渍的梅子,这家主人还真是个善心人!”

    胡可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正如部下所说的,齿间传来新鲜粮米特有的清香,虽然里面掺了一半的大麦,但蒸的很透,咀嚼起来反而更有嚼劲,他三口两口将饭团咽下,问道:“你有问那厮为何施舍饭团吗?”

    “小人已经问过了,舍饭团的主人是济源hào的东家,这次倭寇也把他的作坊烧了。加上海禁的事情,他的作坊没办法在宁波开下去了,幸好遇到一位福建的财主,知道他家的手艺过硬,便想请他去福建那边开厂,舍饭团是想要多招募些工匠同去的。”

    “福建的财主?”胡可听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这济源hào的名声他倒也听说过,乃是宁波造船业有数的老字hào了,最擅长的便是建造远航的海船。那个福建的财主远远的跑来招揽人手其用心不问可知。只是他这段时间在朱纨手下办事得力,颇得朱纨信任,也渐渐也知晓了一些高层的密津。原来朱纨虽然身兼闽浙两省,巡抚海防之事,但实际上却是浙重闽轻、浙严闽宽,朱纨这么做倒不是得了闽籍缙绅的好处,徇私枉法,而是有自身的考量。原来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巡查后发现这两省海防废弛,可用之兵船都甚为有限,若想在两省都严密设防必然是兵分则弱,处处都守不住,只能流于形式。因此他便打算先浙后闽,先将有限的力量集中在两浙,扫平沿海的贼寇,然后再将力量转移到闽地来,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由于谢家遭遇海贼袭击的缘故,两浙的士大夫在他施行保甲、严查通海大船的问题上就不好开口了;而闽地的在朝在野官绅看到朱纨的板子在自家头上轻轻落下,自然也不会强出头替隔壁省的竞争对手说话了,这样一来朱纨的阻力就会小很多。胡可既然知道这些内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朱纨惹出麻烦了。

    “好了,快些吃了饭团进城去,还有要紧差使要办呢!”他摆了摆手,引来手下的一阵欢呼声,十余只胳膊一起向荷叶上的饭团伸去。

    关帝庙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东家,大伙叫我铁脖子!”

    周可成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名工匠的个子不高,但长得颇为粗壮,身着一件破旧的细密褐衣,双手满是老茧和皲裂的口子,眼睛总是往旁边桌子上的饭团上溜:“会什么手艺?”

    “我木工是个好把式,漆作也还行!”工匠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杨彻:“杨老爷可以作证!”

    周可成转过头,看到杨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很好,你有媳妇吗?有几个孩子?都多大了?”

    “有媳妇,有两个小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岁!”那工匠答道这里,目光中流露出不安来:“老爷,孩子和媳妇和这个有关系吗?不是我铁脖子吹牛,我刨子和斧头上的功夫可不比别人差呀!”

    “没什么!”周可成笑了笑:“我问这个就是想要知道给你发放多少安家费,我那作坊离这里远得很,总不能让你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去?拖家带口的上路,总要准备一下,这样,你家一共四口人,你便拿十个饭团回去,再拿五升米,回去让老婆孩子吃好点,养好身体一起上路。”

    “多谢老爷!多谢东家!”那工匠闻言大喜,赶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然后退到一旁,早有周可成花了高价从衙门请来的文书开具了文契,上面注明了工匠的姓名,家乡,一共为周可成干五年活,每日早晚两餐,冬夏衣赐,每月月钱若干文,最后让那工匠按下手印,这样一来若是其拿了钱米敢跑路,周可成就可以凭借这契约借助官府缉拿。

    “贤弟!”杨彻压低了声音:“你真的是要开船厂吗?干嘛带连女人孩子都要,不过是图耗钱米罢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你不让他们带家人,也有足够的人答应的!”

    “不怕,女人可以帮着煮饭洗衣,孩子也不小了,跟着打两年下手,就可以跟着干活了,都是有手有脚的,哪有白吃饭的?再说一家人在一起才会安心干活,若是搞得骨肉分离的,一年半年还好,时间长了非出乱子不可!”

    “贤弟说的不错!”杨彻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点头:“不过你也是好心肠了,若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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