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鸿的命也不知好还是不好,他心脏长得比正常人要偏一些,箭头又刚好卡在两根肋骨之间,没有射得太深,扑入凹地出口时,虽伤势不轻,但远未到危及生命。

    但他已经吓晕过去了,这凹地出口已被突围的蛮兵占据,他好比羊入狼群。

    两个濮兵顺手将这具瘦弱的“尸体”接住,抬在头顶用来挡箭,一路往外冲杀出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毕竟那支短箭还插在他左心口的心脏位置,但没想到濮兵突围成功后刚想把他扔下,他却突然哼一声,动了动。

    还没死?

    没死就没死吧,濮兵正要上前补一刀,谁料不远处的伽罕突然道“带上他。”

    他眯了眯眼,他记得这人是站在平陶谋士身后的,随卫不少保护甚严,说不定后面有用。

    “喂他吃点药,不要弄死了。”

    这一幕,落在了韩熙遣去确定袁鸿生死的人眼里。那人不敢自专,一边继续跟着,一边留下联络暗号,好等同伴发现并增援后,他再上禀请示。

    魏景知悉后皱了皱眉,立即遣人追踪上去。不过他没想到,第一个将消息带回给他的,却不是他麾下哨探。

    而是夷族首领蒙莫。

    当夜,他前来相投,庄延引见的。

    二蛮突围后,已是傍晚,秋季的丛林天黑得早,魏景命择地扎营。

    戌初,本在营外僻静处如厕的庄延,无意一抬头,却发现不远处一丛灌木忽无风微动了一下。

    他心头当即咯噔一下,不待他反应,一条黑色人影在夜色遮掩下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巴。

    这人正是蒙莫。

    这个胆大的夷族首领竟只身前来,在丛林间灵活得如猴子一般的他借着夜色遮掩,成功避过附近的明暗哨岗,逼近平陶营外。

    再往里就不行了,他需要有人引见,而恰恰好,他记得庄延是平陶县令身边的人。

    “禀主公,今有夷族首领蒙莫来投,他说有重要消息可告知主公。”

    脸色尤带惊吓后的青白,庄延不敢耽误片刻,他直奔主帐请见。

    “哦?把人叫进来。”

    魏景挑了挑眉,对比起这相投的夷族首领,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重要消息”。

    夜色中,一个异族男人悄悄被引进主帐。他只比魏景矮小半头,头帕插了彩羽,一身黑底彩绣的色彩斑斓的圆领短袍,浓眉大眼,三十出头年纪。

    魏景认得对方,就是白日刚交战过的二蛮首领之一。

    他端坐上首,淡淡看着对方“你欲投我?我如何相信你,又为何受你相投?”

    很直接,很现实的问题,蒙莫也爽快,朗声道“我只身入你兵营,足可表明诚意。”

    没错,他一个人来的,要是魏景翻脸,立即拿下他杀了,死了也白死。

    蒙莫道“我不知县尊意欲何为,但我能全力配合,只求县尊若要诛蛮,还请去濮存夷。”

    从昨日开始,蒙莫一直抱着怀疑谨慎的态度,收缩兵力尽量处于后方,冷眼旁观。

    下午的突围,他不像伽罕那般认为族人勇悍,故而成功脱身,他觉得,那名年轻的县令是故意放走他们的。

    这般围而不歼,对方意欲何为?若是所谋甚大,自己的族群需要和濮族一样死磕到底吗?

    夷族和平陶的仇怨远不及濮族,之所以同意合兵,无非利益被侵犯心有不甘罢了。现在发现另一边风险要大得更多,心生退意才是正常。

    蒙莫远远眺望魏景,他对这个年轻男人极为忌惮。

    可是贼船上了可不好下,左思右想,他决定投魏景,或者说合作也行。

    他直觉,自己知道的东西应是魏景想要的。

    “我愿与县尊歃血为盟,我族从今绝不出山掠劫商旅,与平陶和平共处!倘若县尊再助我除了濮族,此后,我愿供县尊驱使!”

    歃血为盟,在西南蛮族眼中,是一件极神圣的事,一旦立下绝不可违。

    魏景站起来“若你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我感兴趣,接受你的相投,未尝不可。”

    时间回溯到傍晚。

    濮夷二族败军一路逃出数十里地,将敌方甩得不见踪影,惊魂未定这才停下略作休整。

    来时五千多的合兵,如今只剩下不足四千,损失三分一,且濮人占大多数。

    族中壮丁一下子少了近一半,伽罕面目狰狞“我必要将那姓杨的碎尸万段!还有高陵那鲍董二贼!”

    狠话放了,但实际操作却千难万难。战,战不胜;甚至如今想出山掠劫,都极为忌惮。

    没有那么多族人可以继续牺牲了。

    一个脸上花了彩色花纹的男子阴恻恻道“伽罕,我有一策。”

    花纹男瞥了眼就坐在不远处的蒙莫等人,凑在伽罕耳边,低声说了一阵。

    伽罕双目立即迸发出异彩“好!好计策!”

    他急急回头吩咐“去,去请了巫医来给那男的诊治,务必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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