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台外迈出那一步的瞬间, 禾嘉泽意识一瞬间断电,当他再次醒来时, 却发现自己人已经不在旧校舍内了, 被乌斐背着走在小路上。

    远处的高楼剪影与光影交织, 在视野中模糊成了油墨画。

    乌斐轻柔舒缓的话随风流淌入耳中:“醒了?”

    禾嘉泽道:“你好慢。”

    乌斐:“来这里前不知道提前告诉我一声。”语气中夹杂些许不悦。

    禾嘉泽转移话题:“你看这个路灯,它又白又长”

    转移话题并无效果, 乌斐依旧在对他今日没有提前告知自己就进入了旧校舍一事而生气。

    “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来旧校舍的, 进校舍后才想起来要给你说的, 但是短信已经发布出去了, 不过那个时候也一点都不着急, 总觉得你会找到我, 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我在做什么。别气了……我受到惩罚了,你看我的手指,磨破了这么多。”他的双手穿过乌斐的肩膀,绕到了乌斐眼前, 给他看着十指尖上的擦伤, 似乎是怕他在夜里看不清似的, 双手越来越贴近乌斐的脸, 接着捂住了乌斐的双眼:“快说你一点儿都不生气, 是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

    乌斐还背着他, 猛然间被捂住了眼睛, 顿时不再移动, 停下脚步道:“现在别闹, 走着路呢。”他摇头挣开禾嘉泽的手, “我还是生气。”

    还能怎么着,放他自己气一会儿呗。

    禾嘉泽闭上嘴安静的趴在乌斐的背上,中途,乌斐还去了一趟药店,家里医药箱中的外伤用药,在他这个身份刚出现时,假装受伤给浪费光了。

    到家后,他将禾嘉泽放到沙发上,黑着脸拆开药品包装袋,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道:“手伸出来。”

    禾嘉泽递出一只手,酒精棉球刚一沾到他的伤口处,就引起一阵刺痛感:“你轻点,嘶——”

    乌斐的动作更加小心,用僵硬的语气道:“弄破手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禾嘉泽:“喊了啊,这不是你不在没听到吗?而且被一个姑娘家提着脚拎着走挺丢人的,我小声的喊了几下。”语落,他被乌斐瞪了一眼,又忙说:“但是我大声的骂了她,我骂她丑比……也不算骂,可以说是大声的喊出了实话。”

    乌斐的手法细腻,将绷带剪成了细条,包扎的结识却也不难看。

    包扎过后,乌斐站起身,禾嘉泽把双手高举过头顶:“光荣负伤,明天可以请假不去学校吗?”

    乌斐严酷拒绝:“不可以。”

    禾嘉泽:“你其实是学校派来的奸细吧。”

    闹了这么一天,禾嘉泽其实是挺累了,乌斐难得的严肃态度又让他不敢过多表现出疲惫,佯装精神奕奕。

    考虑到禾嘉泽手指不便拿筷子,乌斐蒸了碗水蒸蛋,端着碗坐在禾嘉泽旁边一勺子一勺子舀到他嘴边。

    时间也不早了,用过晚餐,收拾收拾洗漱完,禾嘉泽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深眠状态,乌斐始终是黑着脸,也没有和他有过多交谈。

    到了半夜,乌斐却忽然被几声闷哼扰醒,声音的由来是躺在他旁边的和夹杂,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只见禾嘉泽仍旧是紧闭着双眼,仿佛是在做噩梦,眉头紧揪着,不断有细细碎碎的呜咽声从半阖着的唇间溢出,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打湿。

    乌斐伸出手推了推他:“小泽?”从禾嘉泽身上传到手心里的温度过分炽热,不似他平常正常的体温。

    禾嘉泽虽入睡时间短,但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并不踏实,头也胀痛不已,被乌斐轻轻一摇便醒了。

    他目光迷离的游走到了乌斐身上,一双下垂眼看起来湿漉漉的,没什么精神。

    乌斐:“张嘴。”

    禾嘉泽根本没意识到放在嘴边的是温度计,只是听了乌斐的话,下意识的张开嘴把温度计含住。

    乌斐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盯着秒表,精确的在时间达到指定标准时抽出了温度计,温度计表上的数字已经高烧的范畴,为保险起见,乌斐还是决定带禾嘉泽去医院。

    听到乌斐让他坐起来穿衣服时,禾嘉泽不情愿的轻哼两声,往被子里钻,不愿意起来。

    禾嘉泽:“头疼,骨头……好疼,不要碰我……”原本清澈纯粹的嗓音染上沙哑的音色,他向被子里躲着,挣开乌斐伸过来的手。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都如同被重车碾压过上百遍,伴随着头痛化为一把钻子,一下一下凿在他的灵魂上。

    那种疼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即便身体被汗覆盖,黏腻的感觉不舒服到恶心,仿佛让他置身于一汪滚烫的泥沼之中,他也不愿意从床上离开。

    “不想去医院,外面好黑…我不去……”禾嘉泽睁着双眼,像一只无害又可怜的食草动物,湿濡的双目中盛着满怀乞求似的目光,透过朦胧在表面上的一层雾气落进乌斐的眼中。

    他最见不得禾嘉泽受罪与示弱,顿时向其妥协,轻易改变了原本做出的打算,或许在面对禾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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