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高家有人来宫门处迎接。

    高家负责来迎接的却是高府的二爷,也就是高如雪的叔父高晟,随行的是高府的一位老管家,并四名小厮而已。

    六个人在宫门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有一队队伍, 仪仗鲜明, 煊煊赫赫地从宫门口出来。

    高晟看是如此炫盛的模样,便以为是哪一位宫内的贵人有事仪驾出宫,只忙避让在旁边,低头不敢擅看。

    谁知其中一人道:“高二爷!”

    高晟愕然抬头, 才认出是皇帝身边的郝公公,同时他也发现,就在郝宜身边, 同行的却是一位身着暗蓝色道袍,内衬白色道衣, 头裹着同暗蓝色道巾、身段纤弱的女孩子。

    仓促中高晟只看了一眼,却见虽然是素淡的道服, 但那女孩子的容颜,却如同莲花一般, 熠熠生辉,令人过目惊艳。

    且说郝宜打了招呼, 上前拱手行礼。

    高晟虽是高府的二爷, 却只在太仆寺做一个闲官, 平日里见到郝宜这种皇帝身边的得力内侍, 都是要小心伺候应对的,见郝宜主动行礼,忙紧走几步,还礼道:“参见郝公公。”

    郝宜举手搀住他,笑道:“二爷等了很久了吗?”

    高晟忙道:“不曾,也是才来。”又忙看一眼薛翃,才对郝宜说道:“怎么敢劳烦公公亲自送出来?”

    郝宜笑道:“说哪里的话,奴婢送和玉道长出来,是奴婢的荣幸,这样的好事儿别人还捞不着呢。”比如田丰。

    高晟知道他的性子最好,不是田丰齐本忠等不好相与的。便也笑道:“公公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郝宜敛了几分笑,又回头看向薛翃。

    这会儿薛翃也走过来,只沉默地举手向着高晟打了个稽首,并不相唤。

    高晟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郝宜都看在眼里,却毕竟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特殊,自己不好插嘴。便回头打量。

    原来高晟等已经安排了来接送的马车。

    郝宜看了一眼,便笑说道:“二爷,这马车就不必了,皇上的口谕,请和玉道长乘坐宫内的车驾。”

    高晟陪着笑道:“这如何使得?”

    郝宜说道:“皇上有旨,又有什么使不得的?”

    说着便恭敬地对薛翃道:“和玉道长,既然见过了高二爷,就请先上马车吧,这儿风大,吹的人脸上都疼。”说着便举手躬身示意。

    小太监忙取了杌凳,跪地放平。

    郝宜亲自抬手要扶着薛翃,高晟毕竟是个伶俐之人,见状也便走到旁边,举手虚扶。

    薛翃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便搭了郝宜的手,自上了车驾。

    郝宜目送她入了车内,才回头悄悄对高晟小声说道:“二爷,和玉道长这趟回府,府里可要尽心,你看这阵仗,就该知道皇上的意思,府里头可也要保证万无一失才是。”

    高晟早发现了,随车驾而行的,除了几位内侍宫女外,另外还有镇抚司的十数名精锐,就算是本朝一品的大员也没有的超然待遇。

    高晟暗暗心惊,忙笑道:“这是当然,公公放心。”

    郝宜又特别交代小全子好生跟随伺候,不得有任何差池,这才送别。

    宫车行过长春大街的时候,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不知仪仗中的究竟是哪一位显赫的大人。

    高晟人在马上,回头看一眼高管家,那管家会意,急忙打马上前:“二爷有什么吩咐?”

    高晟看一眼宫车,侧身小声说道:“我起先说了,要多带几个人过来,老爷只是不肯,如今你看看宫内的行事,显得我们何等的怠慢失礼。”

    高管家也早从郝宜的口吻举止里看出蹊跷了,说道:“小人这些日子也颇听说,咱们的这位三小姐……咳,是和玉道长在宫内十分得宠,如今亲眼所见,总是没有错儿了。二爷行事谨慎,本是好的,可是老爷那个脾气……”

    高晟说道:“老爷在内阁磋磨了几十年,仍是这样的不会办事,别说是老爷,就算是大爷,也是那个一脉相承的倔硬脾气,一点儿都不会转圜。唉!不管如何,你先快马回府,知会府内的夫人们,让他们叫底下人把府内再尽量收拾收拾,对咱们这位……三小姐务必要尽心,一点儿失礼的地方都不能有。”

    高管家急忙答应。

    高晟又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道:“说来,我才想起来,怪不得早几日虞侍郎突然问我,府内三小姐的旧日居处可还在不在,我心想他跟咱们府里常来常往,怎么会不知道?那院子早荒废了。如今想想,竟是我犯了蠢,虞太舒那明明就是在提醒我呢。”

    高晟举手打了自己的头两下,高管家道:“这会儿现收拾也来不及了。如何是好?”

    高晟道:“罢罢,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你先回去报信吧!”

    高管家去后,高晟左思右想,心中怪罪:“虞太舒也是的,明明知道,却不跟我直说,只拐弯抹角的,改日我定要问一问他。”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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