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溜出董府,刘伯带着两个铲子。

    他自己拿着一个,一个塞给元霁月。

    铲子很沉,很有分量,但就他们两个人要挖到哪一年去,还不如她施展法术来得快。不过重点是,他们要挖人家的坟。

    好在她有把握坟里没有人,不然这事也太损阴德了。

    城外有片茂密的树林,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进林后走一段路遇到零散的几座孤坟,有客死他乡的外来人立的,有洛阳家里穷苦没有祖坟的人的,也有爱好清净的人的,他们都一一略过。一刻钟行到树林深处,有一片碑群,看似散布毫无章法,实则一辈一辈的碑立在一处,渐渐围成一个圈,这是一户人的祖坟。

    刘伯带着她在最后一排停下。

    平地上立了两座半人高的石碑,左边的写“吾儿林致远之墓,其父林暮泣立”,右边的写“吾儿林致远之妻墓,其父林暮立”,两座碑离得很近,应是一座夫妻合葬的墓,边角写了夫妻俩于长庚三年七月十六日葬。

    七月十六日,是第一人被害的时间。

    让人震惊的是墓竟然已经被毁碑后下棺材的地方土都被刨开,泥土在坑边堆成两三堆。

    “这是怎么”坟已经被挖开,带来的铲子就用不上了,刘伯慌张地扔掉铲子,几步跑过去站在坑边往里看。

    坑挖得深,一眼望不到底。

    是僵尸自己刨开爬出来的

    元霁月对他说“下去看看。”

    坑足有一丈宽,很好往里下。不过因为不久前才下过雨的缘故,泥土很黏很软,走来鞋面已经沾满了泥,进坑后更难走,一脚踏进去土在往下陷,往更深处滑,元霁月怕他摔跤,扶着他一起慢慢往里走。

    棺材埋了多深这坑就挖了多深,约有三丈深,等他们到底就看见两具端正摆在中心的棺材。

    不同的是一具棺材板是合上的,另一具棺材的盖半开半合,刘伯盯着错开的口子,手一抖。

    最后几步他走得沉重,腿碰到棺材时他深吸一口气,举着蜡烛往里面一照。

    棺材里铺着绫罗绸缎,放着金银器皿,陪葬品应有尽有,唯独没有最该躺在里面的尸骨。

    一口气他久久吐不出来。

    元霁月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并不惊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她看到一样不属于林氏的物品。

    棺材两头嵌有两个银钩,银钩上挂着白色福穗,可靠近外侧的钩子上除了纳福的穗花还挂有一条红绳,红绳下垂着一个两指宽的玉佩,她扶住玉佩在手心端详,见正面是个陈字,翻到背面,莹白的玉上刻了两行小字管青山上,承望舒宗。

    是陈祭司的玉佩。

    他的玉佩怎会在此

    元霁月细细一想。

    之前已经推算到陈祭司怀疑董圆圆和僵尸有关联,可他是如何知道的

    陈祭司在望舒宗多年,看过记载僵尸的书不足为奇,该是知道僵尸必然是人死后变化成的,那肯定就是要从死人下手,大祭司的品级虽不入朝可也是位高权重,更何况被特派来追查此案,查个户籍的权力还是有的,如若不是有他死前留下的线索,她也会等宫里下达她接任的旨意后,先排查近来死的人是否尸变。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他知道了女僵尸的身份,大可从她身上展开调查,最后查到了董圆圆身上。他没有把握和僵尸正面对上,就先去董满满处试探。

    真要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就要权衡自己接下来是否该向师门求援。

    这墓不是女僵尸自己破开,是她师侄撬开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挂到玉佩,他当时没发现,就遗留了下来。

    她把玉佩取下收进怀中,等过几日物归原主。她望向几步远的完好的棺材问“要我打开这个棺材看一眼吗”

    刘伯说“不必了,那个棺位是男子的。”他不愿去打扰别人安宁。

    元霁月点头,没有多话。

    他要的眼见为实已经有了,白天按下没说的话,他自己会说出来的。她就安静地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刘伯捂住闷痛的心口,有些事在他心里埋了太久,埋得比这深坑还要深,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触及到,没想到啊他吐出憋的一口气,声音沉沉地说“林夫人,本名惠娘。”

    很安静。

    “我一生无子,之前说我于少爷亦友亦长,其实我已把少爷当成儿子来疼。而惠娘在我心里,早些年像女儿,后来一直是当儿媳看的。”刘伯转身背对棺材,缓缓地,竟然对着元霁月笑了,“元仙师可还记得桂香城”

    桂香城在洛阳四十里外,是个小县城,人口不多也不繁荣,元霁月外出游历时曾路过,印象中桂香城没有特别的地方,并不繁荣,只是氛围很平淡祥和,能让人静下心来。

    “你说记得”元霁月捕捉到他的用词。

    “二十多年前我曾和仙师见过一面,仙师当时在桂香城的董家班品戏,喝的那杯茶,是我给上的。”刘伯笑着,“仙师问我城中可有何特色,我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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