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出门一口饭没吃上,把车驱到城外后车夫掏出干粮开咬,用牙齿叼在嘴里。

    待车轮子安全走上林间的小道上,他把饼吐出用手抓好大口大口吃起来。

    洛阳城西面一出城门就是大道,一里开外转为一大片林子,只能从林子里走,好在为了百姓通行官府特地砍出一条宽阔大道,足够四五匹马同时过去,常有人走,倒是不危险。

    他口齿不清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摇头晃脑的。

    没等他自在多久突发变故。

    后面远远传来马蹄声,听蹄子落地又急又重,速度要远胜他们好几倍。

    赶着办事儿的吧。

    他这么想,也没在意。

    直到这匹马略过车身却没继续往前跑,马背上的少年一勒缰绳急急调头,枣红色的大马“呜”地鸣叫出声,蹄子慢慢地在地上踩了几下,立在原地。

    整匹马正好横在马车前。

    只听马上的少年高声问道“敢问车内是何人”

    这摆明了是要拦他们路啊

    车夫差点没丢了手里的饼

    他忙停住马车怕撞上,敲一敲车壁,颤着声音叫道“东家有人劫咱的道”

    元霁月一路护着董满满怕他磕到头,听到他的叫声立即封住董满满的听觉。

    董满满好容易安稳睡上一觉,可不能被吵醒。

    她让董满满平躺下来,这才掀帘出去。

    钻出车厢她也没下去,就站在板子上直起身,打量着拦路的少年。

    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头戴金镶玉发冠,长着一张俊俏的美人脸,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此刻正紧抿着嘴盯向她。

    看他身上穿竹青色锦衣,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质地柔软细滑,绣的暗纹精细,一段可值千金。座下一匹难得的千里宝马更是有钱都求不来的。

    金玉在身毫不显俗气,这样的贵气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出来的。

    怎可能是会是行劫道一事的人。

    她也不认识他,更不可能是来寻仇的。

    她答道“在下来于望舒宗,不知有何指教”

    “果真”

    她话音刚落,少年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喜出望外地翻下马,行至车前恭敬地拱手作揖,低下头道“做出拦车之举实属无奈,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元仙师见谅”

    “你知我姓元”

    “自然知道的,正是仙师破获僵尸袭人一案”少年抬起头来,“真让在下佩服。”

    元霁月心下愈发觉得古怪,摸不清他的身份,只按照规矩回以半礼。嘴里问道“若说这一案例我并未出力多少,当不起你的敬佩。可你是如何得知的”

    方才听马蹄声来于后方,这条路能从后边来的只能是洛阳的方向。

    她虽没刻意隐瞒过自己接手案子的事儿,可一直行事低调,别说寻常百姓家,就连王公贵族都不一样知道是她在查案。

    洛阳里知晓内情的只有陈夫人,再有就是她进宫递话的几位贵人。

    少年难不成是宫里来的

    “早在请仙师出山时,大祭司的夫人就已经进宫来告诉我了。”少年老实地任她问话。想起自己还未自报家门,就突然朝人搭话,还拦人家的路,实在是太失礼了,忙补上一句,“还未介绍过自己,在下冉明,久仰仙师大名”

    冉乃皇姓。

    本朝皇帝皆为冉姓,当今圣上就叫冉明。

    “你竟是圣上”

    元霁月万万没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是皇帝。

    她已入修行门无法用人间的礼制约束她,但皇帝是人界的王,没有让人在下仰望她的道理。她走到冉明面前“你既是圣上,如何能对我弯腰”

    冉明毫不在意,仍带着敬意道“又有谁说不能仙师乃是仙人之姿。现下我有求于仙师,就该以礼待之。”

    元霁月问“是案子出了差错”

    案子是她再三确认过没有遗漏才敢让陈夫人去回话的,是出了多大的疏漏,竟让皇帝亲自出宫找她

    “没有差错,多亏仙师提点我们才查出林家多年来的勾当,他们已然招供,这些年残害的人多达数百人”冉明说来惭愧,如此多的百姓在眼皮子地下被害,他们官府的人竟丝毫没有察觉。

    “是有些私事想求仙师。”他叹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模样明显是有难言之隐。

    元霁月没有疑义,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往林子深处走去。两人停在看不见马车的地方,确定车上的人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她这才说“圣上不妨直言。”

    “我这次来寻仙师”冉明顿了下,才缓缓道,“是为我娘亲。”

    “太后娘娘有何事”

    听到“太后”两个字冉明一下站直了,紧张地张望四周,怕有人偷听。看了一圈都正常后,他才轻声说出一句“不是座上那位太后。”

    元霁月浑身一凛。

    皇帝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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