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索,这终将是个不眠之夜。

    一众人神色各异,都闭着口,生怕惊扰了那庭中人以免引火烧身,尤其是之前一个劲儿往外倒话,间接促成这幅场面的三夫人——冯莺儿。

    葛廷之抱起已毫无意识的葛钰,气急败坏地吩咐林安前去请大夫。

    林安瞳孔一缩,匆匆地往府外跑。

    一路急行,葛廷之抱着她来到一处被翠竹掩盖的僻静小院,得了吩咐的锦帛早在此等候着。

    “小姐!”她瞧着葛钰触目惊心的腰背,惊呼。

    葛廷之没理她,直接进屋将葛钰轻轻地往床上放,发现并不顺手又怕再磕疼她,眼神示意跟进屋的锦帛上前搭手。

    好不易将葛钰放好,瞅着那血肉模糊的腰背葛廷之沉默地坐在床边,锦帛顺势跪在脚踏旁,红着眼吧嗒着泪珠低哭起来。

    “闭嘴!”

    葛廷之呵斥着,本就烦乱的心被这小丫头吵得愈加烦躁。

    想起抱起她的那一瞬,那种感觉与滋味一直都萦绕在他心头,愧疚,苦涩,一阵多过一阵,一浪高过一浪,涌上来,咽下去,涌上来又咽下去。

    她那么瘦弱,那么轻,单薄的让人无法相信。

    虎毒尚且不食子,是多么狠的心肠,才能下令让人将她打成这幅模样,他一个四十多为官数十载见惯风雨的人,竟跟一个孩子生气。

    不认就不认吧,只要他认她不就行了,终归还在自己跟前又不会跑。

    葛廷之悔恨地自责,内心的苦楚无法言表。

    如果她醒着,真想像普通父亲那般问她痛不痛,告诉她今后会好好待她,但十几年来缺失的陌生,又会让他开不了口。

    葛廷之心中叹息,眼中闪出几丝晶莹。

    “去打盆水来。”

    葛廷之吩咐锦帛,待水来后,白色的锦巾打湿拧干,轻轻的粘上混着衣料的血肉,不过片刻一盆清水就变得鲜红。

    一盆换过一盆。

    锦帛默默地进进出出打着下手,老爷面前她不敢放肆,也不敢再哭出声惊扰。

    葛钰眉头皱皱闷哼两声,显然身后有些无措的手弄疼了她,葛廷之以为她醒了顿时僵住手,他从未做过这些事,自然也捏不准轻重,等了一会儿后见恢复沉静,才敢继续下去,努力控制着手腕尽量放到最轻。

    而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林安扯着一个白胡子老大夫急匆匆的奔着,衣襟凌乱,显然走得很是打紧。

    此人是易安有名的岐黄圣手——谢素,其造诣不比宫中御医差多少。

    他瞧上去并不是很乐意,但试想想,任谁在夜深的雨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一路狂奔,心中都会有些不快。

    “对不住了,您请,您请!”

    林安自知理亏,一边向老大夫赔礼,一边引着他进屋入内间。

    “老爷。”屋中很是寂静,林安躬身唤着。

    葛廷之见大夫来了,点点头,放下手中又被染红的锦巾,让至一边。

    谢素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仅是对着林安的无礼,他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一瞅见病人就认真了起来。

    他眼皮抽抽,盯着床上趴着的人看了两眼,确认着……

    这不是之前同去延平门外的姑娘吗?

    与那公子一起,请他给一个小孩的爷爷治病。

    谢素心下唏嘘。

    这才分开多久,就成了这幅模样。

    瞧着她一脸煞白和混着衣料模糊的血肉,谢素眉头紧皱,这大户人家的事还真是说不得。

    “关窗,准备一把剪刀!”他对着屋中唯一的丫头吩咐。

    上前,对葛钰探额把脉,接着又从带来的药箱中拿出镊子、刀片,将这些与锦帛拿来的剪刀一同放在架好的烛火上烤着。

    “你们谁按着她?”

    谢素净手,视线在屋中三人身上扫一圈,解释:“清理伤口前,需先将伤处的杂物处理干净,再用药酒清洗,这一番功夫下来的痛楚,不亚于她再受一次刑!”

    “她不行,按不住。”谢素盯着锦帛,先否决了。

    男女授受不亲,林安一介奴才自是不可能去触碰小姐,葛廷之上前坐在床头边,心中千滋百味的按住葛钰两肩。

    谢素先剪开伤处周边多余的衣料,留下一小节握在手中,看了眼皮开肉绽的伤口眉头一皱,对葛廷之道:“拿个东西给她咬着。”

    一旁的锦帛听到,赶忙递上锦巾。

    “按住了!”谢素话落手起,利落的撕开与血肉粘在一起的衣料,带起葛钰一阵痛苦的痉挛,声声闷哼响起,葛廷之用力按住她不停抖动的肩膀,见她疼得五官紧皱在一起,越发的后悔自责。

    谢素拿起被火烧过的镊子,仔细快速地清理残留在伤处的碎末,稳稳神,再次嘱咐葛廷之,“按住了!”

    转身拿起特制的药酒,拔塞,淋上去,一气呵成。

    一声嘶哑的惨叫传出小院,让不敢独自散去跟到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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