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葛钰再次醒来,如预料之中闫桢已然离开。松壑轩外日光懒懒地洒下, 透过格花窗一格一格的透入室内, 好生清明。

    她一瞬从床榻上坐起。

    缓缓有些晕乎的脑袋, 趿拉起鞋子下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 一夜过去, 嗓子已涩的发苦。

    红鲤在外听到了动静, 轻道:“姑娘是起了吗?”

    葛钰将茶盏一放, 挪着脚过去掀开明次间间隔的帘子,见着帘外的人唤一声:“红鲤。”

    红鲤笑着点头入内,伺候着葛钰收拾好,“已是午时了, 姑娘饿了吧?”

    说着,轻拍拍手。不待掌声落下,便从外间进了两个侍女, 皆规矩地垂眉垂眼, 手上托着膳食菜碟和一碗黑乎的药汁。

    两侍女在桌上一一摆开, 对着葛钰福身行礼后,又安静地退下。

    红鲤端过盛着药汁的白瓷碗,奉给葛钰, “才温过的。趁着热,姑娘先用药吧。”

    葛钰接过来,盯着黑峻峻地汤药在碗中泛起波澜, 眉头微蹙, 心一横, 方抬手一饮而尽。直到红鲤从桌上碗盏中取过一枚蜜饯来,她才舒开眉眼。

    葛钰将视线定格在格花窗外,瞧着外面天色,她竟不知自己一觉睡了如此久。饭菜飘散着香味,一阵一阵的散发,明翠相映的色泽点缀其间。葛钰五脏庙不自觉地一咕噜,从昨日午间到今日午时,算来都有一日未进食了,她自然是饿的。

    红鲤在一旁时不时的伺候着,待葛钰用了一些停下双筷时,她才道:“姑娘,二公子让奴婢转告你,说是命案已清,贵府之人来了,问你见是不见?”

    葛钰神情一怔,问道:“何时来的?”

    红鲤想了想,“今儿一早辰时便来了,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说是被二公子给挡了,安置在前厅休息。见或不见的,一切等你起身后,瞧您的意思决定。”

    该来的总会来。葛钰从未想过要在高府常住下去,也未想过,葛府那边就此放过她不管,任她随去何处。

    身不由己,从她来易安那一刻便懂得了。

    葛钰用锦巾擦擦嘴,淡淡道:“人现在何处,还是前厅吗?”

    “应是的。”

    葛钰站起身,怔怔地再次打量一圈这屋子,恍然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人熟悉的气息,她突然又有点不舍了。

    “红鲤,得麻烦你去我之前住的院子,将一个锦匣替我取来,里面是一管玉笛,就放在左间窗下的案上。”

    红鲤“哎”一声应下,又道:“姑娘是此刻前去,还是等奴婢取过东西来一道前往?”

    “你找个人为我引引路便可,我在前厅等你。”

    “是。”红鲤出去唤了一个十分清秀的侍女入内,嘱咐她两句后,对着葛钰福福身子,便先出了松壑轩。

    接着,葛钰在侍女的带领下也出了松壑轩。穿过海棠林的幽深小道,绕过院墙,走过好几处弯曲重重的抄手游廊后,再行了几十来步,方才到高府的前厅。

    “姑娘,到了。”侍女侧过身子低声说。

    葛钰瞧着前方的厅门,脚下一顿,对着侍女也轻道:“多谢。”

    她在廊下站了一会。

    还未进去,便先被从里面出来的葛府人瞧见了。

    “小姐!”一声惊呼传入葛钰耳中。她的视线顺着声源看过去,只见多日未见的锦帛十分消瘦的脸上闪着惊喜,眼眶发红的盯着她,怔怔的。

    锦帛屏住呼吸,脚下如生了风似的三两步行至葛钰跟前,围着她上下打量几圈,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姐瘦了……”

    见她如此难过,形容又十分憔悴,葛钰心下也不是滋味,拉过她的手,轻唤一声,“没事,都过去了。”

    锦帛依然泪眼泛滥,抹也抹不尽,发红的眼眶下显着遮不住的乌青,“都是奴婢不好……倘若那晚,奴婢随着小姐一同去,也不至让您独独的被收押到京兆府,是奴婢害小姐受苦了……”

    “傻!”

    葛钰面上故作凝重,瞪她一眼,又柔声道:“这如何怪得了你。好了,别哭,不过几日没见着,怎的就跟葛寰一个样,像个哭包。”

    锦帛在葛钰轻松的逗弄下,抽抽噎噎地止了泪。

    厅中人听见动静,也都一一的站了出来。林安瞧着完好如初只是脸色有几分苍白的葛钰,脸皮喜的一抽,眼睛眯成一条缝,恭敬地上前请安道:“老奴林安,见过钰小姐。”

    葛钰脸色一冷,并无什么喜色,淡淡道:“林总管客气。”

    打从昨日听闻祖父死讯后,她便再不想花精神去应付葛府中人了,更何况林安这直接听命于葛府老爷的葛府总管。

    沈小山说到过一封信,应是祖父给她的,明显被葛廷之扣留了,却没漏一点风声出来。此次回葛府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要拿回那属于她的信。

    葛钰向着一同出来的高淮点头行礼,高淮摸着鼻子一笑,轻问:“你决定好了?”

    “是。”葛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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