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交由葛钰,余光瞧见闫桢身上黑旧的棉衣,心下一沉低声道:“劳烦葛姑娘了。”

    葛钰点点头,对他笑笑,“放心吧。”高阳退到一角,将银碳燃在火盆中才躬身退出去。

    葛钰觑一眼手中质料上乘柔软暖和的衣裳,放在榻上,到闫桢身前顺手解开他身上棉衣,“我为你换了。”

    闫桢按住她手腕,“无妨,既然穿了,便穿着吧。”

    闫桢取过一件黑色绣着暗纹的披风搭在葛钰肩头,他一只手不便,对着葛钰耳边轻道:“搭把手。”

    葛钰反应迟了半晌才伸手将披风从她肩头绕拢到衣襟前,一只手指骨分明温热有力,一只手纤柔细巧白皙冰凉,两手轻轻一碰锦带交缠系在一起。

    高淮置办好各类用品从归宁城赶回时,已是未正一刻,与苏九十五将东西搬入庙内,各类肉食蔬果放入灶房,见葛钰正在锅中盛着米粥,觑一眼问道:“可是盛与主子的?”

    葛钰摇头,“给你留的。”

    高淮神色一滞,忙从葛钰手中接过碗,“我自己来,自己来。”盛满一碗,匆匆两下吞咽下肚,冲着葛钰笑了笑,“多谢啊。”

    葛钰瞧他急急喝粥的模样,叹道:“堂堂京兆十六县总捕头,高府的二公子,一碗白粥两口下肚,真不知是我的粥好吃,还是你饿得太过了。”

    高淮讪讪笑着,“自然是这粥好吃。”

    葛钰端过灶台上早搁放着的一只小碗,“姜汤锅里还多,你让你大哥与苏九、十五都喝上一碗,我去给你们不省心的主子送去。”

    不省心的主子?高淮眼皮一抽心下一颤,不知身份,也就她敢这般说。

    葛钰端着姜汤回了屋子,屋中烧着银碳暖烘烘的,抬眼一瞅竟没瞧见闫桢的人影。手伤未好,这是去哪儿了?

    她靠在桌边等了半晌,房门被敲响,拉开一看却是清远。清远手中抱着个蜜饯罐子,瞅瞅屋内,没见着闫桢心气一舒,笑着对葛钰道:“姐姐,我能进吗?”

    “当然。”葛钰把门拉得开些。

    清远进屋合上门,将蜜饯罐子塞在她手上,靠桌而坐,两颗眼珠子黑沁沁的发亮,“这是秋日摘了祁山中的山枣腌的,酸酸甜甜味道很好,他们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我也没甚东西,便回赠姐姐一罐枣吧。”

    清远说完,对着燃了银碳的火盆细究一番,伸出十根僵凉的指头烤着,“哎,这碳不错,又暖又没烟,整个屋子都被它烤热了。”

    葛钰应了他两声,揭开蜜饯罐子酸气便扑面而来,跟闷了十余年的老陈醋一般。清远咧笑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眼睛眯得弯弯的,“怎样?姐姐尝一个?”

    葛钰不忍拒绝他,用手捻了一颗尝了尝,深吸一口气眉间不自觉一蹙又缓缓松开,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酸,酸得她泪花都差点掉了。与儿时咬的糖葫芦一较,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望尘莫及。

    “嘶……”她吸着气,对着清远一脸期望的神色点了点头,“不错……真不错,清远好本事。”

    清远高兴地站了起来,“我就说不错的,每次与我师父吃,他也如姐姐般夸赞我。”

    葛钰牙都被酸软了,冲他笑笑。清远怕待久了碰上闫桢,若惹恼那人又要想法子收回银子,便向葛钰告辞,“嗯……姐姐,我走了,晚上你还做饭吗?”

    “做。”葛钰缓过一口气,对他点头,清远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破落庙院子的林后坟地边。

    高阳双膝跪在地上,头往雪地上一磕,俯着身子,“主子,屋中时葛姑娘在多有不便,未能及时请罪放肆了,高阳请罪。”

    闫桢盯着身前一个个有碑无字的坟头,“起吧。崖是我跳的,怪不上你。”

    高阳没动,“是高阳护主不利,才让主子与葛姑娘身处险地,幸得上天庇佑主子无大碍,可使主子蒙难受苦,属下万死也难辞其咎。请主子治罪发落。”

    听他自称了‘属下’,闫桢眸光动了动,轻启唇角,“再说一遍,起。”

    “阿阳不敢。”

    闫桢眉一皱,伸手折了枝细条扔在高阳身前的雪地上,“你该是还没忘我的脾气,是想如高淮挨你家法般也讨上一顿?”

    高阳目光一缩,将细枝握在手中,跪直身子垂下头,“阿阳不敢惹主子动气,也不敢劳主子动手,主子罚下,属下自会去领罚。”

    “多年未挨了,我看你确实是想讨上一顿。既如此,”闫桢扫一眼银白的雪地,比霜雪更冷道:“起身!该如何做,你自己明白。”

    高阳常年沉稳持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自小便是闫桢伴读,是闫桢一手教大的,没少挨罚,他家主子的罚比内奉司的木杖不知要疼痛难熬多少倍,且要着肉才算。高阳俯下身子,“是阿阳不懂事,阿阳知错,主子饶了我吧。”

    “拿过来。”闫桢冷肃着脸,向高阳伸了手。

    高阳握着细枝的手发着颤,细细地一根枝条犹如千金之重,他不敢迟疑递了过去,将手紧紧搭在腰间挪不开,再次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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