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咕噜噜!”

    马儿拉着木轮车转动,走了半月之久,徐明喆一行人终于可以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定坊县的影子了。

    “祖母,我们快到了!”徐明喆情绪有些激动的大喊道,倒不是苏明哲大惊小怪,而是着实是他太怕一件事情——祖母永远不醒。

    要知道自从将祖父的棺椁放在了祖母乘坐的马车上,他就时时担心,要知道拉棺椁的车厢都是长的,但他家祖母乘坐的不过是一般的啊。

    那也就意味着棺椁只能前半截在车厢,后半截只能悬空——当然,众人确定不会掉下来,但他家祖母祖母办?

    原本额发童颜的老人,当看到祖父的尸体的第一眼,就变了样,脸上的生机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后来的三天,更是苍老急速加剧,要不是祖父还有心愿,徐明喆都怕老人也会跟着那么死去。

    可如今和祖父的棺椁在一起的祖母,就好似个雕塑,要不是每顿吃一口,徐明喆以为她又想不开,而面对着倒灌进来的寒风,老人则好似无觉,就这么坐着,眼神呆滞。

    “明喆啊,你还不赶快找改造马车的匠人?”屡叫不应,徐明喆的娘亲只能将泪水咽在肚子里。

    婆婆年岁大了,可以显现出脆弱,但是她不行,虽然肝肠寸断的她,已然瘦脱了形,虽然回乡是公公的心愿,而与此同时,她辛苦收敛回来的自家相公的骨灰,也得以和公公一起入土。

    所以此时,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表现出伤痛,面对婆母的“任性”,她只能温言劝慰,而王氏很显然也是知道的,只因而只有儿媳妇廖氏的话,她才会听——因为只有二人,才能真正体会彼此的心。

    “娘啊,您可以和公公的棺椁在一辆马车,但是,必须让明喆将您的马车进行改造,而此时天色晚了,我们必须住宿,您不能不下车,就在很冻着。”廖氏的眼睛里噙了泪,但就是没让流,而是急急转头,轻轻擦去了。

    廖氏的娘家官位很低,而徐家也怕连累亲家,自从回京就断了联系,而这么多年廖氏也未曾回过娘家,也不曾在老俩耳边说过半分苦累。

    “好!”良久之后,王氏才出了声音,在众人的帮助下,慢慢挪动已经冻伤的双脚双腿,才勉强下了车,住进旅店。

    那夜,徐家的众人都没有睡:

    徐明喆连夜找来匠人改造,自然不能睡;而至于廖氏,则一遍一遍的给婆母泡着脚,很显然冻伤的脚不能直接泡热水,只能循序渐进,逐渐升温,而廖氏就这么不厌其烦的给婆母换了无数盆水,才确认以后不会留下伤病。

    而王氏看着廖氏,只一遍遍的说着:“抱歉!”眼睛也是一宿未闭。

    自那以后,王氏的情形就变的好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人越是靠近家乡,越不愿理人了,最后就连廖氏的话都开始不听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棺椁发愣。

    徐明喆这么大声,就是为了让自家祖母醒醒神,他自然知道是老人近乡情怯,心中自然和别人不同,但她老人家这样着实吓人,他也真的是怕出事儿。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廖氏自始至终比王氏清醒,直接替王氏询问。

    “母亲,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徐明喆恭敬的回答道。

    “今日尽早投宿,你祖母和我都要好好休整休整。”廖氏说完,闭上了眼睛,那个无比熟悉,而又温柔的白色身影,依旧笑呵呵的朝他招手,但她知道,自那日以后,这只能是梦。

    待再张开,廖氏的眼睛则一片清明,用手轻轻将眼角的泪水擦开,将目光投向萧条寒冷的车帘外。

    大雪初霁,寒气逼人,没了树叶遮蔽的树枝,在风中摇摇晃晃,有几只体态娇小的候鸟看样子想站在其上,无奈刚刚落下,就听到“咔嚓”一声,那截树枝就好似枯木一般断掉了,惊得几只雀儿一阵吵闹。

    不过雀儿终究有翅膀,受惊不过是一瞬间,它们甚至看都没看那截落在地上的树枝,就“叽叽喳喳”的飞远了。

    “唉!”廖氏轻轻叹气,但都不敢大声,婆母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怕婆母听到她叹气,会更加感伤,而对世间的留恋更少。

    和她还有明喆不一样,王氏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留恋,儿子相公相继离开,廖氏知道婆婆已经显出了垂死之态。

    而如今她还能坐着,还在吃东西,只是因为她心中有公公生前的心愿,廖氏知道,只要这个心愿一了,那婆婆仙逝的时候应该也就到了。

    实际上,那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廖氏不禁羡慕起来,人们都说“一了百了”,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有伤痛,更不会有思念,虽然不知道下次投胎能不能再遇到所爱,但肯定会努力寻找。

    “母亲,驿站到了!”徐明喆在外面说道。

    “好!”廖氏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觉得应该和没什么异常,才下了车,然后走到婆母的车前,亲手将婆母接了下来。

    “娘,明天就要到了,我们要好好的打扮一番,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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