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就住这儿”老人朝着丰水河的方向指了指,“我船停在对岸,昨天下了网,夜里起来收网,船至河心,听见有人喊。

    连跑带喊挺吓人哩。

    抬头一看隐约瞧见岸边两个人影儿,一个拿腿跑,一个骑马,骑马的追着跑的砍——昨夜月色不错,月光照在刀上,那条反光,这么长”老人伸手比划着。

    “追到河边,被砍的一头栽河里,等砍人的走了,我悄悄过去,想着万一没死还能救一把,结果哪儿还有人啊,可能冲到下游去了吧。”

    “大概什么时辰的事儿,您还记得吗?”

    “子时末,丑时初。”老人十分确信,“那时正好落潮,收网可少费些力气。”

    老人摆摆手,示意吴关莫打断。

    他继续讲述道:“没捞着人,我就大着胆子上了岸,去他们跑来的方向瞧瞧”

    老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着,说不定有伤马什么的从前我们村有个后生捡过一匹伤马,是战马,哪儿都好好的,就两条前腿被生砍断了

    马拉回去,大家都分到了肉”

    吴关立即执起老人的手,让他别紧张,“那您凑近以后,看见什么了?”

    “其实啥也没看见。”老人道:“我去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只有一队骑兵在打扫战场

    我趴在草丛里等着,确看见了一匹伤马,倒地起不来了。

    那些人嫌伤马嘶鸣,便杀了它,可惜他们不仅给人收了尸,连马尸也收走了。”

    “那他们是朝着什么方向离开的?”

    “进了林子。”老者朝东侧的树林一指,“我今早还跟同村的几人商量,要不要去林子里瞧瞧,说不定能挖出马尸。

    还是算了,万一连人尸一起挖出来,怪吓人的,再说这么热的天,隔了一夜,肉八成已臭了。”

    老者揉着鼻子笑了笑,为自己的市侩感到不好意思。

    吴关低头沉思片刻,问道:“昨夜您可看到囚车了?”

    “有有有,”老人连连点头,“马尸就是抬上了囚车运走的。当时看到囚车我还在想,这些人胆子也忒大了,竟在长安近郊劫囚。”

    “那么交战人数呢?您能估计个大概吗。”

    “也就百来人吧。”

    “你能确定吗?要不我召些人手站这儿供您参考?”

    “不用,”见吴关不相信自己的评估,老者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道:“我可没瞎说,我也上过番,打过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不是不信您。”吴关低头盘算一番,发现老人已提供不出别的信息了,便又问道:“您听说过鬼兵吗?”

    “哈,咋没听说过。”老人一笑,露出大大的牙洞,他掉了两颗门牙,“但我不信那个,反正我住对岸,鬼过不了河,我们村都不信那个。”

    “可我听说有两个捉蟹的樵夫死在了河边,据说是被鬼兵带走了魂儿。”

    “他们啊,”老人摆摆手,“死在河边自然是入了水道,做了水鬼,我看是他们不祭河神,只取不予,惹怒河神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又问了老人的住址,吴关命衙役送老人回船上。

    他在心中盘算着:

    既有囚车,说明押解王力的队伍昨日确上了战场。

    百来人这个数目倒与魏徵手下的死士相符,看来魏徵昨夜确执行了计划。

    可问题是,这场仗太过静默。

    这与往秦王头上扣屎盆子的目标简直背道而驰。

    尤其打扫战场,完全说不通,难道不应该暴尸荒野?

    不仅要将敌人暴尸荒野,还得留些秦王手下劫人的证据,也好方便上面定案。

    打扫得干干净净算怎么回事?

    反常!魏徵的行为太反常了!

    闫寸的失踪,与魏徵的反常行为,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吴关深呼吸几下,他必须承认,闫寸的失踪让他心里那根紧张的弦始终绷着,这影响了他的思考。

    他努力克制紧张,但效果甚微。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树林的皂吏亦有了收获。

    “找到东西了!闫县尉的刀鞘!”

    吴关眼睛一亮,接过刀鞘,翻来覆去地看着。

    是闫寸的。

    吴关记得,他的刀很快,刀鞘却很破旧,好几处地方的漆是后补的,因此看起来斑斑勃勃。

    “所有人,进林子搜!”吴关对身边跟着的一名通传道:“去找衙役班头,让他收拢人手,准备进林子。”

    通传应答一声,火速催马离开。

    吴关又对另一名通传道:“我听说县令养了一条细犬。”

    通传揣摩出了吴关的意思,有些为难地提醒道:“那可是县令的心爱之物。”

    “为了救闫寸的命,县令会借的。”

    “这”通传显然不想接这种夹在中间受气的活儿。

    吴关上前一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囚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形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形骸并收藏囚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