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做太平犬,莫做离乱人!

    乱世中,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的可能还不如盛世中的一条狗。楚愁哪怕见多了江山倒塌、乱世烂世的场面,但每次听到百姓在乱世的哭闹声,见到乱世百姓的麻木绝望的眼神,都会有些感触。赵芷水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色一直苍白,紧紧握紧她师父的衣角。

    楚愁以前见过许多乱世中卖儿卖女的,还见过实在是太饿了,便将自己儿女与他人儿女对换一下,便烤着吃的人间地狱般的画面。

    对于富贵人家,乱世可能只是“一斗黄金一斗粟”罢了,对于贫穷人家,买不起米面,那便是家破人亡的结果。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断池国终究是无法力挽狂澜这天下大势,在绝对兵力压制下,败如山倒。兰山国的马蹄还是踏在了断池国都城的御道上。

    数千士子皆死城门,满朝文武伴君皆亡于城墙之上,为这百年王朝画下了一个可歌可泣的句号。

    天街踏尽公卿骨,甲弟朱门无一人!皆壮烈而亡!

    此时,便是站在城墙上,插下兰山国旗帜的武骁虎都沉默了,望着皆死战到底的敌国男儿,抱了一拳。

    “将军,还屠城吗?”年轻副将早已不再和开战前那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了,语气沉闷地问道。

    “不必了。你去清点一下袍泽们的伤亡情况,让兄弟们进城休息吧。”武骁虎摇了摇头,然后望着被彻底染红的护城河,道:“满城皆壮烈啊!可悲可叹!”

    夕阳余晖斜铺在大地,带着暮暮沉沉的气息,这最后惨淡余光拉的人影很长,很长。

    一大一小离开了那座尽是亡魂的城池,离开了那座不大的小国,走在一座荒草丛生的大平原上。这座平原倒也宽阔,一眼很难望到尽头,所以赵芷水便觉得很累。

    “师父,之前那些人,为何不投降呢?若是投降了,不就不会死了吗?就算不投降,奋力挣扎,那也是无谓的牺牲啊!值得吗?”赵芷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询问。

    “确实,有很多投降然后活下来的例子。为师曾经见过投降人数最多的一次。是在西极帝国统一西极之地的时候,有一个足以位列上国的大国,不战而降。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当时,许多正在抵抗的国家都纷纷嘲讽辱骂,其中有一首诗,为师现在还记得。”

    “神羽城头立降旗,独有女子着战衣。八十万人其卸甲,举国男儿无处觅!”

    “最后这个国家的人屈辱的活了下来,所有男子都成为苦力,为西极帝国修建城墙,累死了一大半。而当初嘲讽神羽国的那些国家,都被西极帝国打败,然后很多城池都是被屠城。”

    “活着当然是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说的没问题。但是一个人两个人如此可以理解,若是举国无一人站出来昂首挺胸去做那英雄,那么这就是那个国家的悲哀了,说明那个国家的精神已经不在了。生死之间紧隔一线,睡下可起,是为生;睡下不可起,是为死。只是精神若是不在了,就很难再有了。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皆是如此。”

    “而那些士子,那些读书人,更是重视这些。儒家讲究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对于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乡来说,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天下。不过这也只是粗略的说,而每个人的观念又都不同。有的人觉得天下九州才是天下,有的人觉得一国一地就是天下,有的人觉得一宗一门才是天下。”说道最后,楚愁看了眼平原尽头的金光灿灿的夕阳,道“有的人,觉得一个人便是整座天下。”

    “师父师父,你说的这些我感觉我都听不懂呀。”赵芷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眉头紧皱,有些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你现在多看多听就行,不需要理解。为师也不希望你能真正理解许多至深的道理,因为,得到了这个总要失去那个,真正理解了必定是经历过了。你还小,天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就行了。”楚愁摸了摸赵芷水的头,“少年的肩膀上,不必挑起什么大担子,天塌下来了,师父顶着。你只用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清风明月草长莺飞就很好了。”

    瑟瑟秋风起,稍稍夜寒生。

    天还未黑,竟有些凉意了。果然是深秋已至。

    天空中不时有‘人’形雁群南飞而去,偶尔有一两只掉队大雁,会长鸣几声,让人心生萧索之意。

    “师父,前面有一处村子诶!晚上不用睡地上喽!”赵芷水指着远处出现了那个已经有几点灯光的村子,欢欣雀跃。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撒向人间,使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

    “咦?江湖中人这么多?”楚愁修为高深,在很远的地方就感知到了这个村子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杀气这么浓。”楚愁带着赵芷水进入村子。以楚愁的修为,这天下,哪里都能去的,且差不多都能全身而退,最多无非也就是受点伤。

    在村口的时候,楚愁就看到几个三品和四品修为的中年人在村口站着聊天,目光不善地向楚愁和赵芷水不断瞥去。在他和赵芷水进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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