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姁将了刘季的衣服拿到水边浆洗去了,刘季在屋子里休息了一阵,大约到了辰时,才慢吞吞出了门,往泗水亭方向走,要去亭里上班。

    往泗水亭方向,并不经过昨天晚上大公鸡袭击他的那条街道,因此心里稍安一些。他不想再看见满地鸡毛,尸首狼藉的情景,毕竟那是自己蒙羞而又难以启齿的杰作。

    若是沛县的人知道自家的大公鸡,乃是刘季醉酒后所杀,而且杀的不是一只,而是鸡尸遍地,人们不知用什么眼光来看他,说他是喝酒后发酒疯,那是轻松了,索赔起来,刘季兜里的钱财应付不了不说,那些郡里、县衙里看不惯他的官吏们,集体抗议起来,或者联名上书到郡里都尉那儿,萧何的面子再大,刘季泗水亭亭长的位置岂还能保?

    这时候,刘季不上不下,靠的仍是亭长那份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

    失了职位,乡下的曹氏,儿子刘肥,城里的娥姁,还有自己经常喝酒的钱,何处去拿?总不能依靠到此避难的吕公救济过日子吧?若是务农,那真的是一文不值,反不如捕犄角蛇的莫塞那样自在。

    在路上,有人向他打听大公鸡在街道上被斩杀的案子,刘季左脸上的皮肉不停的跳动,表情极其不自然,好在人家不觉察到什么。

    “许多人家都向县衙递了诉状,请求县衙给个公平的说法。你是亭长,应该知道县令是什么态度?”

    刘季道:“啊!我没在县衙当值,这么一个事情,还没有听说,自然不知道县令是什么态度了。递诉状呢!告谁呢?”

    “不知道哪一个天煞的做这缺德事,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若是知道了,就是县令不判他死罪,人们也得把他撕碎了。那盗贼还是偷了去卖钱或者吃肉呢!那天煞的居然在大街上,大半夜的杀鸡玩耍,弄得一街道全部是死鸡。我家两只大公鸡留着侍晨打鸣做种用的呢!想不到那天煞的,让它们就那样横尸街头……”

    “既然不知道是谁做的案子,那不叫诉状,应该叫案呈,递了案呈,经过调查抓捕,才可以递诉状告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失主到县衙报案登记情况……等着吧!这件稀罕的事情,县令定能让其水落石出……”刘季一边说一边大踏步走了。

    刘季心慌意乱的到了泗水亭,刚进门,见莫塞在亭里,问他:“莫塞大哥难道有事?”

    莫塞附耳对刘季道:“王媪酒肆出了大事情,那个叫阿织的女子,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刘季这一下更加奇怪了。

    “是啊!死得非常奇怪。”

    “怎么奇怪法?”

    “听说是睡在床上被许多大公鸡啄死的,眼睛都被啄碎,扣出来,掉到地上,脖子被啄出喉管,因此断了气,全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啊!”刘季大惊失色,原本以为自己在街道上遇到众多疯鸡袭击,不得已斩杀了它们,只是老百姓失了自家的报晓鸡而已,弄得自己心慌意乱,云里雾里,得不出个所以然,素不知,那个阿织在酒肆的床上睡在安安稳稳,竟然遭到那些疯鸡的袭击,弄出了人命案。

    刘季头上冷汗直冒,只好岔开话题,假装轻描淡写的问:“莫塞大哥到亭里来,莫不是就是告诉我这事?”

    莫塞道:“这是其一,第二件事是,王媪已去县衙登录口供,说是昨天晚上刘亭长就睡在阿织死亡的那间房,睡前还是王媪打水给刘亭长洗的脚,半夜不知怎的,阿织却睡到了那张床上,而刘亭长却偷偷溜走,走时大门也没关闭,因此,那王媪便怀疑阿织的死与刘亭长有关,因此我便到泗水亭来,等待刘亭长来时,好告知此事。”

    刘季也觉得事情严重,只是故作轻松,道:“莫塞大哥又不是县衙的人,这大清早,如何知道县衙里的事情?况且要告诉我这事,为何不直接去我家里,却跑到这亭里来?”

    莫塞道:“我不是县衙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县衙里王媪告状的事,只是今天早上刚刚起床,萧何大人就急急忙忙到了舍下,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让我转告刘亭长,要多准备一些钱财,用来应付这件案子。这等事情,萧何大人与我的想法一样,若是第一时间跑到刘亭长家去,让娥姁知道了这件事,以为昨天晚上刘亭长与那阿织一张床上睡了,这不是给刘亭长添加麻烦吗?”

    刘季听了,点了点头。

    莫塞又道:“其三,这件事不管与刘亭长有没有关系,大家都传说那个阿织被许多大公鸡啄死在床上,只是刘亭长不幸昨天晚上也睡了那张床,证人证言,言之凿凿,纵然能够避免杀人嫌疑,但通奸至死的关联却是无法推脱,因此,这钱财不得不花。我知道刘亭长这时候手头紧,所以和寿姬商量了,特将用度的钱财送给了萧何大人,让他第一时间在县衙里打点,故而让刘亭长放下心思,思考应对之法。”

    泗水亭里的那些亭卒,平日里当值时,拖拖拉拉,刘季没到之前,是绝对不肯先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刘季见怪不怪,自己有时候干脆不来,或者来时,都是到了响午,能够见到亭里有人值班,那是不错了。这个时候,都过了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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