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稳了。”

    何诜诜皱着眉,手上施力把钟斯羽拖了上来,簌簌掉下的白色石灰粉粘了一手。

    “楼底下有人!”庭院里有嘈杂的议论人,顺着杂音向外望去,钟斯羽发现庭院正中,昨日威廉摔下去的地方新增了一滩刺目的血迹,女生像被弄坏的人偶,粉身脆骨。

    是独身进塔的那个女孩,她显然没有钟斯羽好运,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女生唇咧的极大,瞪大的眼珠像要脱出眼眶。

    医院里负责的人很快就赶到了,驱散了围观人群带走了尸体。

    因为集体试图逃离病房事件,余下的人接受了他们主治医生的简单检查,医生冰蓝色的眼睛像不带一丝感情的玻璃珠,在众人的病历上,他加上了:幻觉、自残、自杀。

    医生:“你们不应该离开病房。”

    白铁盘里蓝色的小药丸滚来滚去,一身消毒液护士看他们吃下,这种第一阶段的“保守疗法”据说会让他们变得平静。

    钟斯羽和另一个男人被换上一个更鲜艳的红色手圈,他们是昨夜离开病房最远的两人,医生打量过来的视线像是一把无形的手术刀,似乎在衡量将从哪里开始切割。

    钟斯羽看了看手上的标圈,自哂一笑:“在体验‘最新’精神病诊疗技术的边缘上疯狂试探。”

    何诜诜皱了皱眉,最后冷声:“如果今晚控制不住自己,建议你直接跳下去。”

    钟斯羽不说话了,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被那样的把戏欺骗。

    四个人都挤在狭小的单人病房中,明明是早上,光线难以透过铁栏的窄窗般晦暗,床单雪白,素墙上画着丝毫没有逻辑的各种图案。

    江浅浅拍了拍诜诜的手,看向钟斯羽:“你的敏捷反应使你从上个副本里幸存下来,相似的环境下面对同样的威胁,下意识的避险举动是正常的。”

    “这是‘虚幻’欺瞒的高明之处。”

    江浅浅:“昨夜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譬如她看见的是头戴牛角的人影。

    在威廉死时,她曾隐约在天台看到那么一个反常的人影。奇怪的死亡和离奇的怪兽,那一瞬的诡谲感大概一直萦绕在心头。

    “然后昨天晚上我就遇见了它。我本来想跑的,但又实在想知道那人影的本体是什么……”江浅浅脚顿了一下,就那么一瞬,让她发现其实根本看不清走来物什的长相,虽然一直营造朝她前进的感觉。

    天亮结束了僵持。

    白光驱散阴霾照亮了一切,她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打开门站在了走廊上,眼前其他入塔者也都不同距离发生了移动。这个时代如果有监控器,就是集体夜游的名场面。

    面上侥幸又后怕的神情说明每个人都遭到了恐惧的驱赶。

    钟斯羽听到这儿,忍不住戳了戳何诜诜的胳膊肘:“哎,那你看见了什么?”

    何诜诜搭理他都欠奉,直接偏过脸。她越这样,钟斯羽反而越好奇。

    江浅浅:“是长毛的臭臭泥。”

    钟斯羽:“?”

    江浅浅就事论事很是平淡:“是动画片的一个怪兽角色,浑身下水道污泥,小时候诜诜一直觉得那种东西沾身上洗不干净一定会想死,要是有长毛版本的更是究极噩梦。”

    这是不论现实中,或副本里都不会存在的东西,何诜诜昨晚却看到了。

    钟斯羽又转头去看何诜诜,谁知她起身直接走出了门外。钟斯羽:“诜诜你等等我!”

    坐在原地的顾汀州倒从江浅浅话里听出了几分别样意思,他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们昨晚见到的恐惧,来自我们内心?”所以不存在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江浅浅始终看不清走来的牛头怪的原因是她脑海里本就没有与之相关的清晰回忆。

    “诜诜。”钟斯羽追上何诜诜,穿医生服的小格和她们匆匆擦肩,神情很是憔悴。

    何诜诜的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动,钟斯羽觉得她小巧的鼻子尖动了动。

    “怎么了?”他问。

    何诜诜:“味道太浓了。”

    钟斯羽疑惑:“什么味道?”好像的确小格走过时衣服上洗洁剂的味道重了点,生死关头一般没那么多讲究,但也许小格是个特别爱干净的?

    何诜诜勾唇:“兴奋状态下的生殖细胞输送。”

    江浅浅也从门后走了出来:“就是交媾。”

    钟斯羽看着衣角翻翻,翩翩白蝶般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小格皱了皱眉,她的小男友喻景身份是病患,昨晚应该和他们一起病栋‘夜游’呢。

    “算了。”钟斯羽不再纠结这些无关重要事:“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生死面前的压力远超旁人的想象,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在意。

    他又望了眼小格离去的方向,没听说哪个医生晨起暴毙,那就说明医生扮演者那边好好的?

    塔里的时间很宝贵,前期收集不到足够的线索,后期的境地就会相当被动。

    商量过后,钟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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