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跟申傲确认一下,拍摄进度不能拖。海南天气热,演员状态容易受影响,尤其是张艺星,他最近情绪不太稳,你让韩佳女多盯着点。”郭幡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聂宜点头应下,手机已经拨了出去。

    宁皓听着电话那头的安排,忽然咧嘴一笑:“你说张艺星这人也是怪,当年《士兵突击》出来的时候,多少人说他是正剧之光,能扛起现实主义大旗,结果呢?十年过去,除了一个‘许三多’,啥也没留下。现在接个犯罪片还闹情绪,是不是觉得自己演不了坏人?”

    “他不是演不了坏人,”郭幡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他是怕演得太真,把自己绕进去了。你知道吗,他前阵子去做了心理评估,医生说他有轻微人格解离倾向??演什么像什么,收不回来。”

    宁皓一愣,随即吹了声口哨:“难怪这几年作品少。这要是传出去,资本都不敢用他了。”

    “所以才更要拍好《孤注一掷》。”郭幡目光沉静,“这部片子不只是电影,是救赎。对张艺星来说,是重生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是打出一口硬气的关键一战。”

    话音刚落,金影那边传来消息:“《流浪地球》主演定了??吴京、屈楚萧、李光洁、吴孟达……还有赵今麦。”

    “赵今麦?”宁皓眉毛一挑,“那个演《少年派》的小姑娘?”

    “她今年十八,高考完就进组。”金影翻着资料,“郭导之前提过,要找个有灵气又干净的脸,代表人类最后的希望感。我看她试镜片段,眼泪掉下来那一刻,整个棚里都静了。”

    郭幡点头:“就是她了。别看年纪小,眼神里有种东西,叫‘不信命’。这电影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与此同时,海口的《孤注一掷》剧组正在烈日下搭景。海边废弃工厂被改造成诈骗园区,铁皮屋顶晒得发烫,连空气都在扭曲。申傲戴着遮阳帽站在监视器后,眉头紧锁。

    “这场戏再拍一条。”他对副导演说,“王传君的情绪不对,太刻意了。这不是演疯子,是要让他自己相信??他已经疯了。”

    不远处,张艺星坐在阴凉处喝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瓶身标签。倪妮走过来递上湿巾:“你还好吗?”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恍惚。刚才那一场,我看着王传君的眼神,突然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在骗人?拍戏,不也是一种诈骗吗?用虚假的故事骗观众的眼泪和掌声。”

    倪妮怔住,随即轻声道:“可正因为是假的,人才愿意相信啊。如果全是真相,谁受得了?”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传来场记打板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申傲走过来问。

    张艺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好了。这次,我要让他们分不清我是谁。”

    北京某高档写字楼内,林楠放下手机,神情冷峻。李小萍凑过来:“怎么了?”

    “张艺星在海南出状况了。”林楠揉了揉眉心,“他说他快撑不住了。”

    “那就换人。”李小萍毫不犹豫,“电影不能冒险,尤其这种题材,一旦主演崩了,整部戏都废。”

    “换不了。”林楠摇头,“合同签了,违约金两个亿起步。而且……现在没人敢接。你知道最近圈里风声多紧吗?顶流塌房事件还没完,证监会已经开始查几家娱乐公司税务问题了。这时候换主演,等于主动送把柄给人。”

    李小萍咬唇:“那怎么办?等他自己崩溃?”

    “不。”林楠站起身,望向窗外繁华都市,“我去一趟海南。”

    三天后,林楠出现在《孤注一掷》片场。他没带助理,没穿西装,一身休闲装混在工作人员中,谁也没认出这位掌控半个娱乐圈的幕后大佬。

    他在监视器后站了整整一天,看完张艺星三场重头戏。最后一场是主角被骗光所有积蓄后,在雨中崩溃嘶吼的戏。张艺星脱力倒地,雨水混合泪水糊满脸庞,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台词。

    收工时,林楠走上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演这个角色吗?”林楠问。

    张艺星喘着气,摇头。

    “因为你本身就是个赌徒。”林楠淡淡道,“你赌上了自己的人生,赌能不能从‘许三多’的影子里走出来。你现在害怕的不是演不好,是怕赢了也没人在意,输了就彻底完了。”

    张艺星瞳孔微缩。

    “但你要记住一点??”林楠俯身,直视他的眼睛,“真正的赌徒,从来不怕输。他们怕的是不敢押注。”

    那一夜,张艺星没回酒店。他独自坐在海边礁石上,抽了一整包烟。第二天清晨,全组人都看到他红着眼走进化妆间,一句话不说,直接开始准备。

    从那天起,他的表演变了。不再是“演”一个受害者,而是“成为”那个被命运碾碎的人。每一句台词都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血。

    申傲激动得差点落泪:“这才是我要的东西!这才是《孤注一掷》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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