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屏怅然道:“他那么厉害,我怎么杀得了他!

    那我一心想给爹爹报仇,追着他一直向东去了。没跑出多远便跟丢了,只好接着往前走,心想爹爹在有灵,一定能保佑我追到这个坏人,给他报仇。

    我走了几几夜,后来终于支持不住,倚着树睡着了。一睁眼睛,见他就站在我面前。我抽出剑来便刺,连刺十几下,全被他轻轻巧巧地闪了过去。

    他让我别再纠缠他,他不想杀我,不然的话,早在我背后下手了。原来他反倒跟在我后面,我竟然丝毫没察觉。”

    黄若心想:“林大业为啥跟了上官姐姐那么久,却不动手杀她?难道他对上官姐姐心存情意?呸,这恶贼无情无义,哪谈得上‘情意’二字!”

    上官屏接着道:“后来……他好像也没了主意,一会儿要把我拿回去,关在承观里。一会儿又让我以爹爹的名义起个誓,不将他弑师的事泄露出去,他便放我离开。

    我只是红着眼睛,一剑接着一剑地刺去。他被我逼急了,折了根松枝当剑。才一会儿功夫,我便不敌,被他一下子刺在咽喉。”

    黄若轻呼一声,心知林大业手中虽只是根松枝,可若刺在要害,一样能取人性命。她瞧向上官屏的颈子,却见雪白的肌肤上,连道伤疤都没有,心中微奇。

    上官屏道:“他刺中的时候,腕子转了一下,消去劲力。我只微微一痛,却没受伤。过了十几招,我又被他一下刺在腿上,这下也是稍触便回,没山我。

    我问他:‘你杀我爹爹的时候,可曾这般手下留情了么?’

    他脸色一变,道:‘是他逼我的,我迫不得已,是他逼我的……’他一便接着一遍地喊,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发起了狂。”

    黄若道:“哼,这恶贼好像自己还挺委屈!”

    上官屏道:“喊到第五、还是第六遍的时候,我腿上又被他刺中,摔了一跤。他松枝指着我的心口,我一挺胸站起来,他反倒退缩了。

    我质问他:‘我爹爹教了你七年武功,对你一片慈爱,连一句厉声呵斥都没有过,又有什么事会逼得你迫不得已要去杀他?’

    他他想要修习降龙诀上的神功,向爹爹要那张降龙诀。爹爹听了以后,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将他带到书房,取出一个卷轴放在案上。

    他还以为是降龙诀,打开来一瞧,却是一纸图画,近处一队兵士,铁蹄踏着白骨,马后俘虏面黄肌瘦,鞍上妇女衣不蔽体。远处城破户残,狼烟四起。

    那姓林的和我,爹爹提起笔来,在画上写了四句诗: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黄若轻轻诵了一遍,道:“上官大侠能文能武,‘生民百遗一’这句写得真好。”

    上官屏道:“这不是爹爹写的,是曹操的《蒿里蟹中的四句。那姓林的,他当时便明白了,爹爹一定是不会将降龙诀给他的。”

    黄若道:“为什么?”

    上官屏道:“降龙诀是我九华派创派祖师传下来的,干系着一桩神功。”

    黄若道:“降龙术么?真的有这么霸道的功夫,练成了之后就能称霸下?”

    上官屏点点头,道:“祖师是这么的,应当不假。他还,降龙诀轻易不能打开,不然的话,便要战乱四起。”

    黄若道:“降龙术那么厉害,要是让居心叵测的人学会了,下不乱才怪呢!”

    上官屏道:“因此祖师爷遗嘱门下弟子,千万不能打开来看。只有遇到下动荡、民不聊生的时候,才可打开降龙诀,以上面的神功拯救苍生。

    爹爹给那个人看这张画,又提了这四句诗,一定是想提醒他,不要忘了祖师爷的嘱咐。

    那个人,他情知爹爹不愿将降龙诀给他,却仍不死心,苦苦哀求,眼下生民困苦,正用得着降龙诀上的神功。”

    黄若道:“林大业野心不!”

    上官屏道:“最后爹爹让他出去等着,要找降龙诀。他等了半晌,没见爹爹出来,进去一瞧,见屋内空无一人,屋顶一角揭开了几根椽子,透着光。”

    黄若道:“你爹爹怕林大业死皮赖脸缠个不休,把降龙诀带走啦!”

    上官屏点点头,道:“那的情景,我一直记着:我正在山腰里练剑,远远望见爹爹脚步匆匆地奔下山去,他走的是一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路。

    我和他打招呼,但隔得太远,声音传不过去。瞧着他的背影一闪,消失在山坳里。没想到这一望,竟是最后一面……”

    她泪水盈盈,哽咽着道:“没过多久,那姓林的也跑过来,方才有攘走了降龙诀,爹爹当先追了下去,问我有没有见到他。

    我便给他指了方向,和他一起追,才到山脚,便跟不上他了。我……我真没想到,便是我那一指,让爹爹丧了命。”

    神色既懊恼、又悲痛。

    黄若道:“上官姐姐,那也不能怪你,你心地这么好,自然想不到能有像林大业那么坏的人。”

    上官屏道:“我当时想到这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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