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李让将手中的银壶丢到一边,靠着隔墙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刨了一夜的土,他现在很想骂人,骂修建这座监牢的人。

    谁家用来做隔墙的圆木埋这么深?

    他都掘地三尺了,还没有挖到头,圆木也是纹丝不动。

    挖不了,真挖不了一点。

    他说的掘地三尺,那是名词,而不是形容词,就算唐尺只有二十三厘米出头,那也是将近七十公分的深度了。

    到底谁他妈修建的监牢?

    喘了几口大气,李让无力的靠在墙上,完全不想动弹,真的动不了一点。

    早知道这圆木埋得这么深,他就不该挖木头,而是挖墙根。

    挖墙根越狱不好吗?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让手脚并用的爬回稻草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下。

    越狱是不可能越狱的,李让也只是只是想想。

    且不说大牢的基座是以条石砌成,他的银壶根本奈何不了一点。

    就算他能挖穿条石,外面就是大理寺衙门,衙门里多的是巡逻的衙役。

    他走不出三步就得被逮回来。

    李让不是肖申克,大唐也不是美丽国。

    李让静静的躺着,望着窗外的光亮照了进来。

    又歪过头看了一眼那堆自己刨出来的泥土,还有镶嵌在泥土之中纹丝不动的圆木。

    其实,他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他熬过了一夜。

    在稻草上躺了许久,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李让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白天的气温虽然不像晚上那样能将人冻得瑟瑟发抖,但也绝对称不上温暖。

    躺久了,身体依然会被冻僵。

    要是身体失温了,李让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窗外天光大亮,李让打完一套广播体操,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下一秒,木门上就开了一个小洞,一个木碗被推进了房门。

    “侯爷,吃饭了。”

    听见吴三的声音,李让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急忙跑到门后大喊:“吴三,开门,快开门。”

    吴三苦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侯爷,不是小人不愿意给您行这个方便,君命难违的道理,您应该比小人懂才是。”

    李让急切的说道:“不开门也行,给我送点保暖的东西进来总可以吧,现在这个季节晚上真的能冻死人。”

    “侯爷,小人......”

    吴三的话头刚起,便被李让无情的打断:“你想想,我要是冻死在大理寺监牢,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此言一出,门外顿时沉默下来。

    李让趁热打铁道:“就算陛下不会追究,你别忘了我还有那么多权势滔天的长辈,他们能放过你吗?”

    “小人......唉......侯爷稍等,小人去去就来。”

    吴三满是苦涩的声音响起,说明李让的恐吓效果还是不错的。

    李让静静的等在门后,听着吴三的脚步声远去。

    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再次传来。

    送饭的门洞打开,李让一下对上了吴三那双挣扎不已的眼睛。

    吴三像是做贼似的左右打量一眼,然后将一块破旧的麻布毯子从门洞里塞了进来,同时递进来的还有一个羊皮缝制而成的水袋。

    “侯爷,小人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牢头,真的已经尽力了。”

    吴三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李让微微颔首,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顺口画了一个大饼:“放心,等我出去了,忘不了你。”

    吴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合上木洞。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李让看着手上破旧的麻布毯子,不由得有些激动。

    毯子不大,仅能盖住一个人的身体,也不厚,就是两层麻布缝制起来。

    但放在这个时候,这就是救命的稻草啊。

    羊皮缝制而成的水袋里,装的是酸涩的浊酒。

    尽管他怀中还有两壶好酒,但李让也不会浪费这一袋子浊酒,浊酒味道不好,但沉淀的酒渣可都是粮食。

    大牢里每天是只吃一顿饭的,每一点粮食都弥足珍贵。

    将毯子和酒袋放在稻草上,李让将那碗犯人吃的糊糊端到嘴边,趁着现在还冒着热气,捏着鼻子在嘴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全部喝了下去。

    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口感有点像麸糠,又有点像糜子。

    但依照李让两世为人的经验,他敢打赌,这种东西拿去喂猪,猪肯定吃不下去。

    人不如猪?

    不过,李让也不嫌弃,更不会去做狱卒专门给他做饭的美梦。

    都蹲大牢了,吃点猪都不吃的东西怎么了?

    正常!

    温热的糊糊下肚,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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