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的行程很慢,原本两日的路程,如今走了两日了,只走了一半。

    谢德音午后困倦,便歇在驿馆了,下午并没有赶路。

    周华月自昨夜开始,便开始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

    昨夜的蛇无毒,只是被咬伤了,还有受惊,整个人一直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

    驿馆找了医士来看过,也开了药服下,才算安稳的睡下。

    刚过亥时,只听周华月的房间又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她形容疯癫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有蛇有蛇......救命......救命......”

    周华月赤足散发在院中狂奔,随后便有人看到,确实有几条蛇从周华月和陆元昌的房间里爬了出来,朝着周华月的方向而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

    驿馆这么多房间,这么多人,怎偏偏就周华月招蛇?

    蛇主婬,定然是周华月生性浪荡,婬乱内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护院们一边抓蛇,周华月身边的丫鬟将她拦住,要带回房间。

    可是周华月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去,坚持要睡在马车上,丫鬟们无奈,只能陪着。

    夜渐深了,护院们凑一起喝着酒,都小声嘀咕着:

    “这月夫人是婬蛇转世吧?怎么这些蛇只找她?”

    “昨天晚上是谁抓她身上的蛇?那蛇真的钻进去了?啥样啊?跟其他娘们儿那儿长得一样不?”

    “是我是我,有啥好看的,血淋淋的,看着瘆得慌,那蛇揪出来的时候,还弄了我一手血,晦气。”

    “我们哥几个也在侯府很多年了,这侯府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这个月夫人进门后,侯府各种乱象,如今世子年纪轻轻的也瘫了,说她不是婬蛇转世,只怕叶没人信。”

    周华月的丫鬟们回房给她拿东西的时候,路过听到了这些浑话,当即气得柳眉倒竖,怒骂道:

    “你们一群腌臜玩意儿,也敢妄议月夫人,是活腻了吗!”

    护院们缩着脖子散开了,周华月的丫鬟愤愤的回了马车上。

    周华月在马车上双瞳涣散,神色萎顿的望向那个丫鬟。

    “他们说了什么?”刚才她听到了石榴的怒斥。

    石榴十分的难以启口,在周华月浑噩阴沉的目光下,不得不将刚才听来的话,重复了一遍。

    周华月神色呆滞,双瞳再无神采,只有两行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郡主,不能再哭了,小月子若是养不好,身子会毁了的。”

    周华月双唇轻颤着,“已经毁了,我这辈子已经毁了......”

    周戈渊来到驿站已经有一会了,夜里无月,黯淡无光,他站在树后,竟无人发现他。

    周戈渊看着周华月赤足狂奔,形如癫狂,听到侯府的这些下人议论,若非是主家有意纵容,这些下人们是不敢妄论的。

    周戈渊抬头看着谢氏的房间,比夜还要深浓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影卫靠近,低声回禀着:

    “王爷,去追查的那个影卫回来了,他并无所获,那人极善隐藏,功夫也不弱,把我们的人都耍了,不过可以确定是两个人,还有一人受了伤。”

    周戈渊脸色沉郁,眼中已有愠色。

    他突然想到雷雨那夜在春锦阁的一幕,屏风后,她含羞带怯的拦住了他。

    他那时为她情态所迷,加上她说是恭房,便真的信了她。

    如今想来,自己当真是色令智昏,愚不可及!

    周戈渊让影卫退下,之后举步朝着谢德音的房间而去。

    此时谢德音并没有歇着,她手中拿着一册书卷,低声的念着,旁边金子托着下巴听得认真。

    谢德音这些时日都会轻声念些书卷,算是胎教,金子自小没读过书,也觉得这些史书上的事儿十分得趣儿,每日夜里都会听一会。

    门被从外推开的时候,二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周戈渊自夜色中走来,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周身却仿佛染着冰霜一般。

    金子上前行礼,周戈渊挥手让她退下了。

    金子还想听夫人讲故事,可是看了王爷一眼,知道他一来,便不许她们留在房内,只好退出去了。

    谢德音有些惊讶于他的到来,那夜被他逼迫的恐惧在他出现那一刻,瞬间又笼罩了她。

    她缓缓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

    “见过王爷。”

    周戈渊并没有应声,而是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半蹲着身子的她。

    谢德音哪怕没有抬头,也依旧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压迫感,不知为何,今日他似乎与往日里不同。

    他情绪的变化,她准确的捕捉到了。

    谢德音从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特殊的,便是平日里与他调情时,也是察言观色,小心谨慎。

    虽不知他此时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但是谨慎些总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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