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路以外的方式。”

    唐康泰倒吸一口冷气:“你是想走民间渠道?”

    “不是民间,是地下。”赵振国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我在慕尼黑有个朋友,以前在东德驻苏使馆做过通讯员,后来叛逃到西方,现在替几家国际组织做加密传输。他欠我个人情。”

    “你疯了!”唐康泰几乎吼出来,又赶紧压低声音,“这种人你也敢信?万一他是双面间谍怎么办?万一这条线早就被监听了?”

    “我知道风险。”赵振国平静地说,“但比起签下一份让我们未来二十年都被人掐脖子的合同,这点风险算什么?唐主任,你说我们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真正给国家带回点东西?”

    唐康泰久久不语。

    窗外,一辆警车呼啸而过,红蓝灯光扫过墙壁,像一道流血的伤口。

    良久,他叹了口气:“……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但如果出事,我不认识你。”

    “明白。”赵振国点头,“所以这事,只有我知道。”

    第二天清晨,赵振国独自离开酒店,坐上了前往慕尼黑的城际快车。

    他没带任何文件,所有笔记都留在了房间里,用隐形墨水写的关键信息则藏在一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的封皮夹层中。这是他出发前就准备好的应急方案。

    火车穿过莱茵河谷,晨雾弥漫,森林与小镇交替掠过视线。他靠窗坐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亚洲学者。但实际上,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抵达慕尼黑后,他先去了市中心一家名为“蓝鸢尾”的旧书店。这是约定接头地点。店主是个戴单片眼镜的老太太,见他进门,只轻轻点头,便引他走入后堂。

    十分钟之后,一个身材矮壮、满脸胡茬的男人出现在密室门口。

    “林先生。”对方用中文打招呼,口音混杂着俄语和粤语的味道。

    “老陈。”赵振国回应。

    两人握手,动作简短有力。

    老陈曾是东德情报总局(Stasi)下属通讯组的技术骨干,八十年代初因不满体制出逃,辗转落脚西欧。如今以自由职业者身份为跨国组织提供安全通信服务,收费高昂,但从不失手。

    “你要发的消息,必须极简。”老陈开门见山,“我会通过瑞士一家宗教基金会的卫星链路转发,终点设在美国波士顿的一个公共图书馆电脑终端。接收方需凭特定密码提取。整个过程不留IP记录。”

    “够了。”赵振国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段看似无关的文字:

    > “父亲病情稳定,药方已改,暂无需换医。孩子功课进步,数学满分。家中桂花开了,香气满院。”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语体系。“父亲”指代宝钢项目,“药方”代表技术路线,“换医”即更换合作方;“数学满分”暗示专利壁垒已被攻破;“桂花开了”则是警告信号??表示危险临近。

    老陈将纸条扫描进设备,加密后上传。全过程不到五分钟。

    “三天内会有回音。”他说,“别等太久。”

    赵振国返回杜塞尔多夫时已是深夜。他刚推开酒店房门,就察觉不对劲??门锁有轻微刮痕,床头柜抽屉拉开的角度比他离开时多了两厘米。

    有人搜过他的房间。

    他不动声色检查了一遍,确认《全集》仍在原位,夹层未动。其他私人物品看似凌乱,实则并无翻找核心技术资料的迹象。

    是试探?还是例行监控?

    他不敢确定。

    第三天中午,唐康泰再次召他过去。

    “部里来电。”唐康泰脸色阴沉,“新日铁驻京代表正式邀请我们提前回国,参加下周在北京举行的‘技术对接预备会议’。机票已经订好,后天上午起飞。”

    赵振国心头一紧:“这么急?”

    “说是为体现诚意,愿派最高级别技术团来华,现场演示全套系统运行流程,并承诺一年内完成全部生产线调试。”唐康泰苦笑,“条件优厚得不像话。”

    不像话,就是有问题。

    赵振国几乎可以断定:新日铁正在加速收网。他们要用一场盛大的仪式感迷惑决策层,用“高效”“专业”“无私支持”的表象掩盖背后的控制意图。

    而国内那些急于求成的领导,很可能就此拍板。

    “我们必须阻止。”他说。

    “怎么阻止?你有什么证据?”唐康泰反问,“你能证明他们是阴谋?你能证明德玛克的技术问题不是真的?你能证明安德森已经被架空?你什么都拿不出来!”

    赵振国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在这个时代,没有确凿证据,任何怀疑都会被视为动摇军心。

    但他不能放弃。

    当晚,他再次来到老陈的联络点。

    这一次,回复来了。

    依旧是暗语形式,由一名图书馆志愿者抄录后寄往指定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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