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又一次这样问自己。

    没有答案。

    良久,他手掌攀上剑柄。

    遭受这样的屈辱,他并不愤怒,因为天下少有让他生气的事,世上没有他杨行密忍不了接受不了的事。他也从不会因为女人而有任何情绪。但被戴绿帽,触犯了作为男人的最基本尊严。

    他想杀了这对公母。

    可刹那,他又放下手,恢复了负手而立的仪态。

    并非是不想杀,而是还不能杀。这贱人贱到了极处,却有一个凶悍非常、手握重兵的弟弟。偏偏这俩还姐弟情深,信任十足。

    杀了这贱货,朱延寿要闹事啊。

    不,此人凶猛难制,在行密心中,本就是随时可能作乱的那类。

    当然,如果只是个朱延寿,老杨倒也不会如此。安仁义、田頵等等,有异心的大将多着呢,并且和朱延寿算一个派系。

    搞不好就会导致内战。这不让仇家钱鏐笑嘻了?

    淮南节度,难做啊。

    所以,即使朱延陵第一次通奸就被他发现了,但一直都对妻子的背叛装作不知。

    然则朱延陵也不是个去骚的母狗。

    她淫荡的性情早就渴望做出女德、世风所不容的刺激事。

    于是尺度越来越大。

    第一个被她勾上的是侍卫,之后是马夫,再是庖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家僮,乐官,画师,然后是老汉。

    当然,现在还是好的,朱延陵还不敢太大胆,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等老杨得眼病、顺势装瞎后,那才是唐女的疯狂——“………遂诈为目疾,凡三年,其妻旦夕视其动静,以为信。至于私于隶仆,悉避余人,唯不避行密。”

    私,在此处语境,“通奸”是也。

    翻译过来就是,喜夫前受。

    静静观摩到两人玩累了直至昏昏睡去,看了看疲惫而四大皆空、汗淋淋的妻子,杨行密悄然离去。

    睡吧,睡吧,阿……朱!

    沿湖复行数百步,迎面撞上一个小孩。

    “阿父!”是朱延陵之子,杨浚。许是久了没见父,很是惊喜,一溜烟小跑上来,扑到杨行密怀里:“你去哪里?”

    杨行密默然,垂视儿子。

    不像我?

    一点不像我。

    “阿父,你怎么不说话?”

    “啊!”一声尖叫,杨行密出手如电,已掐住杨浚脖子,将其溺入湖中。

    小孩死命扑腾,溅起水花朵朵,嘴里只发出惊恐的呜咽惨叫。

    杨行密手臂稳稳悬在湖上。

    不知过了多久,杨浚终于没了声息。

    他轻轻松掌。

    尸体坠入长满荷花的绿艳艳湖中。

    杨行密飘然而去,去找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杨渥,想聊聊军政,看看此子有无长进。结果老远就听到一群家奴在起哄,却是杨渥在斗鸡。

    “大帅来了………快走,快走。”家奴一哄而散。

    “父亲……”看到杨行密那张毫无表情的老脸,杨渥的快乐瞬间消散,神色恐惧。

    “大郎今年多大了。”杨行密在门槛坐下,拍了拍身边位置,轻声问道。

    杨渥过来傍着坐下:“十三。”

    “十三……”杨行密长叹:“我十三在卖力乞活。圣子梁王,七八岁从大将讨吐蕃。吴王应大你不多,会诸侯取了汴梁。大郎却如此轻佻,素无令誉………军府必轻之。”

    杨渥不服:“儿不过是闲了斗斗鸡,打打马球,有这么严重?”

    杨行密避而不答:“朱贼覆灭,王师入汴,你怎么看?”

    “坐着看。”杨渥笑道:“这是好事啊,我们本就是唐臣,圣唐中兴了,诸镇不敢再彼此吞噬,我们安全了。”

    “召你入朝呢?”

    “去呗。”

    “召为父呢?”

    “额……会死吗?不会的话,入朝呗?”

    “你就这点志气?”

    杨渥不开心了:“汝谓我不才,何不弃我自为之!反正你儿子多!”

    杨行密按住耐心:“我若入朝,你觉得内外将领又会如何?”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

    杨行密突然释怀的笑了。

    “你慢慢斗吧。”杨行密颓然起身,踉跄而出。经历了半天负能量满满的生活,也没心情召开会议了,召来心腹周隐聊了一会,便让周隐为首,去汴梁觐见。

    出轨的妻子,好赌的小妾。

    不成器的长子,愚钝的次子。

    野心勃勃的部下,不知为何而奋斗的事业。

    四十多的中年人了,他却很迷茫,有点想哭。

    他活的苦啊。

    朝廷虽然收复了中原,但也并不是说,江南就一定保不住。

    南北分治,在历史上也不是一两回。

    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气了。日子每过一天,意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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