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留步!方才叨扰了,不如到对面茶摊小坐,贫道请姑娘喝杯清茶,权作赔礼。”

    翠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浅笑着点头:

    “既如此,便听道长的。”

    她没有丝毫扭捏,提着裙摆,跟着独孤信穿过喧闹的街道。

    路过那些扛着妖兽材料的修士时,她只是微微侧身避让,眼神平静,既不畏惧,也不谄媚,周身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竟让路过修士身上的煞气都柔和了几分。

    街对面的茶摊确实简陋,只用几根粗木搭了个棚子。

    棚下摆着四张缺了角的木桌,桌腿用石头垫着才勉强放平。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炉子边扇着风,铁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茶香混着烟火气飘出来,比合欢阁的脂粉香要熨帖得多。

    “张老伯,来两碗清茶。”

    独孤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熟稔地和摊主打了声招呼。

    方才路过时,他便注意到这茶摊的茶水用的是边界特有的“云雾茶”,虽不是什么灵茶,却胜在干净清爽。

    张老伯应了声,麻利地倒了两碗茶,用粗陶碗盛着,端了过来: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两界镇吧?”

    他目光扫过独孤信身上的冰蚕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翠花,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却没多问,转身又坐回炉子边。

    翠花在独孤信对面坐下,双手轻轻放在桌沿,坐姿端正,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她看着碗里飘起的茶叶,轻声道:

    “多谢道长。这云雾茶在两界镇不多见,张老伯的手艺也好,茶泡得比阁里的清茶还香。”

    独孤信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

    “姑娘常来这里喝茶?”

    “偶尔会来。”

    翠花浅啜了一口,眼神柔和下来,

    “阁里忙完活,我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听听张老伯说些边界山林的事,看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心里会舒服些。”

    两人说话间,穷奇早已乖巧地趴在桌下,土黄色的身子蜷成一团,尾巴却悄悄竖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睁得溜圆,不住地打量着翠花。

    它鼻子微微抽动,能清晰地闻到翠花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

    除了草木清香,还有那缕被师尊强化过的道韵,像一层淡淡的光,笼罩着她,既不刺眼,又让人无法忽视。

    这气息和师尊的“主宰大道”道韵不一样,师尊的道韵是开阔的、包容的,像草原上的风。

    而翠花姑娘的道韵,是安静的、坚韧的,像阁后那片竹子,哪怕在喧闹的镇子里,也能稳稳地扎根生长。

    最让穷奇在意的是,这道韵里没有半分欲望,干净得像山巅的雪。

    比柳溪镇那些淳朴的农人还要纯粹,可偏偏她又在合欢阁那种地方做事。

    这种反差,让穷奇越看越觉得不凡。

    翠花端起茶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望着袅袅升起的茶烟,轻声开口:

    “道长想必好奇,我一个凡人,怎么会在合欢阁做事吧?”

    独孤信指尖搭在碗沿,点了点头:

    “姑娘性子清净,倒不像是长居风月场的人。”

    “我本是边界山脚下的农户女儿。”

    翠花的声音轻了些,眼神飘向远处的山峦,像是透过喧嚣,看到了多年前的家乡,

    “那时候家里有两亩地,爹娘种些玉米和土豆,虽然穷,却安稳。我每天跟着娘去山里挖野菜,跟着爹去河边摸鱼,日子过得……比现在热闹多了。”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声音里添了丝涩意:

    “十岁那年冬天,山里来了只雪线豹,那妖兽凶得很,一夜之间,把我们村子都踏平了。我爹娘为了护我,被雪线豹拍断了骨头,我躲在柴房的草堆里,看着爹娘倒在血里,却不敢哭出声。”

    桌下的穷奇耳朵竖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丝凶光。

    雪线豹是低阶妖兽,却最是残忍,当年在妖域,它见着这种妖兽,向来是一爪子拍碎脑袋。

    “后来,是合欢宗的外门弟子路过,杀了雪线豹,救了我。”

    翠花的声音缓了缓,眼中多了丝暖意,

    “那位弟子姐姐见我孤苦伶仃,又说我长得还算清秀,就把我带到了合欢阁,托老板娘照顾我。”

    独孤信眉头微挑。

    合欢宗是个小宗门,虽叫“合欢”,却并非邪门教派,只是门下弟子多在两界镇经营产业,合欢阁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翠花竟与宗门弟子有这层渊源。

    “老板娘待我很好,没让我做那些揽客的营生。”

    翠花浅啜了口茶,语气平静下来,

    “她说我性子太烈,不是这块料,就让我在门前招呼客人,平日里扫扫地、煮煮茶,做些杂事。阁里的姐姐们也疼我,有修士刁难我,她们都会帮我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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