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站在大主教个人的立场上,他也不得不考虑大皇子阿莱克修斯的事情——是的,他也是大皇子曾经的支持者之一,皇帝必然知道他们有意扶持阿莱克修斯来取代他。
若是让那个新总督彻底掌控了塞浦路斯,他真的还能够安然无忧的做他的大主教吗?那时候他哪怕只是被放逐到修道院都算是好的了。更有可能是被那个皇帝派来宦官活活绞死,说不定他的这个圣职职位还能够卖出一笔钱呢。
想在这里,他不再犹豫,一下子便抬起了头:“是的,正是这份文书,不用再取我的那份来了。
他们确实在圣拉撒路大教堂中举行了正统教会的婚礼,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确认。”
鲍西娅闻言,微微一松,但这只是个开端。
“最后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威尼斯人的舰队已经出发,一周后就能抵达塞浦路斯,他们将会狙击拜占庭人的舰队——尼科西亚是一座巨大又坚固的堡垒,我相信支撑到那一天并不难,只要诸位能够与我的丈夫齐心协力,和衷共济。
我的丈夫,塞浦路斯领主的宽仁与慷慨都是你们曾经亲眼目睹,亲耳听闻的……我在这里可以以我的祖父,我的父母,以及我腹中的孩子起誓,他将会皈依正统教会,并在之后公正地恩赏每一个愿意忠诚于他的人。”
如果没有之前的一年,鲍西娅的话只会让这些受够了皇帝和总督的塞浦路斯贵族嗤之以鼻,但之前塞萨尔所建立的功绩与匡扶的秩序众人有目共睹——即便之后鲍西娅便邀请各位家主留宿在总督宫,商议守城之事,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最后一位贵族向鲍西娅鞠躬,告退,鲍西娅看着他走出门外,大门阖上,才在侍女与纳提亚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一站起来,就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裙间流下,不由得面色一变。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丝绒长裙已经全都被浸湿了。
教士们都说她应当在上个月分娩,但肚子始终毫无动静。如果不是塞萨尔亲自写信来安抚,告诉他说,这个孩子更有可能降生在这个月的月底,或者是下个月的月初,又有纳提亚按照塞萨尔所教导的那样,为鲍西娅检查身体,并且告诉她应当如何去聆听孩子的心跳声和感知胎动,她可能早就在焦虑之中彻底崩溃了。
一个侍女才要尖叫,就被纳提亚甩了一巴掌,此时那些塞浦路斯贵族大概还没离开走廊,如果被他们发现鲍西亚面临生产,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快,快去产房!”那里是早就准备好的,每天都有人擦拭,清洗,又隐秘,又安全。
但还没等人取来抬轿,又有一个骑士匆忙前来禀报。
“什么?”
纳提亚顿时变了脸色,“是谁泄露了消息?”不等骑士回答,她又迅速地一摆手:“不用告诉我了……”反正追查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但一般来说,开战之前,人们只会逃入城市,而非相反。
“有人正在煽动市民们逃到其他城市或是乡间……”
在攻城战中,城市和城堡基本上都会尽量收纳周围的人群,除非食物和水存量原本就不怎么乐观,尼科西亚是一座大城,商人无数,根本不必考虑食水的问题——能够留下和收容的居民越多越好,守城的时候,市民们才是真正的主力。
而且当人们持续不断地逃离城市的时候,城门是没法关闭的——若坚持关闭,民众肯定会和守军发生冲突。
鲍西娅在一股剧痛后勉强清醒了一些,她竭力支持起身体,“纳提亚?”
“鲍西娅?”
“去……抬我去城墙……”
“你在说什么?!”
“这个,这个时候我……必须让尼科西亚的人们看到……他们的领主虽然不在这里,但他的妻子和孩子却还在尼科西亚,我们没有离开,和他们在一起——无论迎接我们的是地狱,还是天堂。”
“那太危险了!人群中或许会有想要袭击你的人!”
“如果是那样,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
鲍西娅面色惨白,冷汗津津,但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于是尼科西亚的人们便看到了……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游行。
仆人和扈从们在前面开道,骑士们高举着火把和闪亮的长矛,他们护送着大腹便便的领主夫人从安全的总督宫中出来,穿行在尼科西亚的大街小巷。
鲍西娅躺在一座由四个人抬着的抬轿上,围幔被拉开,让人们能够看见她的脸。而领主的姐姐纳提亚则坐在她的身边,紧抱着她的肩膀,她们都穿着华贵的丝绒衣服,深紫颜色很好地掩饰了血的颜色,气味则由香料驱散。
鲍西娅的手边有一个装满了金币和银币的小匣子,每走几步,他她从中抓出一把,用力掷向街道两侧的民众:“为我的丈夫而战吧,”她虚弱地喊道,而人们的寂静保证了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为你们的领主而战!
他曾经宽容的对待你们,胜过之前在这里的任何一个统治者,他爱护你们,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