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毁掉我们建的一切?”

    “不。”林川睁开眼,目光如雪夜中的星火,“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暴露??用他们的‘正统’,打他们的脸。”

    次日清晨,林川没有摇铃上课,而是召集全校学生,宣布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从今日起,学堂开设‘辩罪课’。每五日一次,由学生自选议题,分正反两方辩论。题目不限,唯有一条铁律:不得辱骂,不得虚构,必须以事实与逻辑为据。胜者获‘思辨章’,可换假期一日,或点菜加餐。”**

    孩子们哗然,随即沸腾。

    有人问:“能辩‘皇帝该不该存在’吗?”

    林川答:“能。但你要找得出证据。”

    又有人问:“能说女人比男人强吗?”

    “能。只要你能说服大多数人。”

    消息传开,四方震动。

    起初有人嘲讽:“林川老矣,竟教孩子吵架取乐。”

    可很快,事情变了。

    第一场辩论主题是:“百姓能不能自己管村子?”

    正方引《孟子》“民为贵”,反方搬出《春秋》“君臣大义”。结果正方以本地十年自治实绩取胜,连几位老儒都点头称是。

    第二场:“女子能不能带兵?”

    一名女生站出来,列出三年来女子巡防队擒马贼、救灾民、拆炸弹的三十七桩事迹,数据详实,条理清晰,反方哑口无言。

    第三场更是炸雷:“林川该不该被尊为封疆之主?”

    这一题直接踩在风口浪尖。支持者列举他废奴、办学、止战、护民四大功;反对者则质问:“他不经朝廷任命,擅自掌兵,算不算谋逆?”

    争论持续三日,最终投票,支持者仍占六成。更有意思的是,几名原本反对的学生在查阅档案后倒戈:“我们查了旧账,发现当年朝廷调他去戍边,是想借外敌之手除掉他。他若真谋逆,何必回来救城?”

    舆论如潮水般涌动。

    各地学堂纷纷效仿,辩罪课成了新时尚。百姓茶余饭后不再聊八卦,而是争论“税赋该不该按田亩收”“议事会能不能罢免村长”。连偏远山村的老农,都能说出“契约精神”“权力来源”这类词。

    而那些潜伏的“正音使”们傻眼了。

    他们原以为只需悄悄删书、禁言、抓人,便可慢慢扭转风气。可没想到,林川竟把战场变成了课堂??在这里,没人靠身份压人,只看谁说得有理。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主动查阅史料、翻档案、访老兵,甚至组团去潼阳城门下抄录《技术共享令》全文。

    苏砚派人送来一份密报:那几个“皇室旁支”的学生,在一次关于“工匠是否有权决定技术用途”的辩论中,被一群女学生驳得面红耳赤,当场摔书离席。当晚,其中一人偷偷烧毁了随身携带的《正统录》抄本。

    林川笑了。

    他知道,火种已经转移了。

    真正的防线,不在城墙,不在火炮,而在千万双愿意思考的眼睛里。

    然而,敌人并未罢休。

    冬至前夜,飞鸽再至。

    信上只有四个血字:**“婉儿被捕。”**

    林川猛地站起,茶杯打翻在地。

    据可靠线报,刘婉儿因拒绝交出百工学院控制权,且公开批评《正统录》为“逆时代之毒”,被朝廷以“煽动民变、私藏军械”罪名拘押,押往京城受审。途中将经雁门岭古道,预计三日后抵达。

    林川当即提笔,写下三道指令:

    一、命李清风率死士伪装商队,于雁门岭设伏,务必救出刘婉儿,但**不得杀人**;

    二、令赵元吉联络十三省议事会,发起“万人联署请愿”,要求朝廷公开审讯过程,允许民间代表旁听;

    三、最重要的一条:**通知所有辩罪课学生,即日起展开“刘婉儿是谁”专题研究,收集她三十年来的言行、功绩、言论,汇编成册,名为《一个匠人的证词》。**

    阿禾不解:“为何不全力营救,还要搞什么研究?”

    林川望向窗外飘雪,声音平静:“因为他们抓的不只是刘婉儿,而是想杀死‘她所代表的那种人’??一个女人,可以不嫁人,可以不拜权,可以亲手打造改变世界的工具。如果我们只把她救回来,却不让更多人知道她为何值得被救,那么下次,他们还会抓别人。”

    “我们要做的,是让她的名字变成一面旗,插在每个人心里。”

    三日后,雁门岭。

    风雪如刀,山路险峻。李清风率二十名精锐埋伏于崖顶,眼见囚车缓缓驶来。押送官兵多达三百,且全是禁军精锐,配有短铳与弩机。

    计划本是趁夜劫车,可就在行动前一刻,一辆破旧牛车突然横挡路中,车上跳下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为首者竟是当年那个梦见父亲站在火里的阿禾之母!

    “我女儿死于腐心烟!”她嘶喊,“我要见青天大老爷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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