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第七夜,陈凌坐在大理基地的地下控制室里。防水帘外电闪雷鸣,山体滑坡预警刚刚解除,三号摄影棚仍有渗水痕迹。他面前的监控屏分割成十六个画面:编剧组在通宵改稿,灯光师调试新到的氦气灯阵,心理顾问正为一位刚入营的年轻女演员做创伤评估。空气里弥漫着湿木、咖啡与药片混合的气息??这是“火种计划”最真实的味道。

    他没开灯,只靠屏幕微光映亮脸庞。右手边放着一份刚签完的协议:Stargate Pictures正式获得《星门》系列全球知识产权永久代理权,条件是未来十年内必须完成五部主线作品及三部衍生剧集。这意味着他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单凭一纸合同就被资本牵制。真正的独立,从来不是逃离体制,而是建立自己的规则。

    手机震动,是吴惊发来的消息:【冰岛团队已全员返京,设备清关完毕。托马斯说,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把量子物理公式刻进飞船仪表盘的设计里。】

    他回了个“好”,随即打开邮箱,将一封加密附件转发给远在苏黎世的心理学合作专家。那是娜扎最近三次梦境记录的语音转文字稿。她开始频繁梦见一座没有门的房间,四壁写满她母亲被囚禁时的日记片段,而她自己站在门外,手握钥匙却不敢插入锁孔。“我知道那不是我该进的地方,”她在最后一次访谈中低声说,“可如果我不进去,谁来记住她?”

    陈凌闭上眼,指尖按压眉心。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角色后遗症,而是一种集体记忆的觉醒??当一个演员真正触碰到社会伤疤的核心,她就不再只是表演,而是成为了证人。

    清晨六点,雨停了。

    他走上露台,看见刘艺菲已在训练场挥剑三个小时。汗水浸透她的练功服,手臂因重复劈砍动作微微颤抖,但她眼神依旧锐利如初。这不再是《梦华录》里那个巧笑倩兮的赵盼儿,也不是媒体口中“退圈避风头”的落寞女星,而是一个正在重塑自我的战士。她要演的花木兰,不是凯旋归来的英雄,而是那个深夜独自坐在军营外,望着断箭发呆、怀疑自己为何而战的女人。

    “你觉得她还能回家吗?”她突然停下,喘息着问。

    陈凌走过去,递上毛巾:“你说的是木兰,还是你自己?”

    她沉默片刻,苦笑:“都一样。我们都曾以为只要赢了,就能回到从前。可等真的站上山顶才发现,原来的家早就塌了。”

    他点头:“所以这一版《木兰辞》,不讲胜利,只讲代价。她杀了多少敌人?救了多少百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战争结束,她脱下盔甲,面对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时,能不能认出自己。”

    刘艺菲仰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下来,像一把金色的刀。

    “那就让我把她剖开。”她说,“让所有人看看,荣耀背后,血是怎么凝固的。”

    当天下午,文化部某副司长以“考察青年创作生态”名义突访大理基地。随行记者阵容庞大,摄像机镜头直指创作区入口。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封锁核心区域,所有敏感文件转入离线模式,公开接待区则布置成普通培训课堂:墙上挂着《国产古装剧服饰演变史》展板,桌上摆着《红楼梦》台词朗读材料。

    陈凌亲自迎客,一身素布麻衣,脚穿草鞋,仿佛真成了山中隐士。

    “我们这儿条件简陋,”他微笑道,“但胜在清净。年轻人可以安心读书、练功、写剧本,不用被热搜绑架。”

    副司长环顾四周,眉头微皱:“听说你这儿收留了不少‘问题项目’?”

    “问题?”陈凌挑眉,“您指的是《春潮》那样的现实题材?还是《星门》这种烧钱科幻?又或者,是像刘艺菲这样想转型却被嘲‘不务正业’的演员?”

    对方语塞。

    “在我看来,没有问题项目,只有未完成的作品。”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就像种子埋在土里,外面看着死寂,其实根系早已蔓延千里。您今天看到的,不过是一片荒地。可三年后呢?五年后呢?当这些故事破土而出,长成森林,您会发现,当初所谓的‘风险’,恰恰是最宝贵的生机。”

    副司长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上面很关注你们的资金来源。”

    “全部来自海外版权预售和私人投资。”陈凌坦然回应,“每一笔都有瑞士银行流水可查。欢迎随时审计??只要别再派税务的人拿着三年前的发票来找茬。”

    送走官员后,他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召开紧急会议。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说,“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视察,而是查封令。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在《木兰辞》拍完之前,完成至少两部短片的国际首映,用海外认可倒逼国内松绑。”

    李薇提出担忧:“可剧本还没过审,连备案号都没有。”

    “那就先拍。”陈凌斩钉截铁,“用‘学术研究影像’名义申报拍摄许可,素材以‘民族志纪录片’形式提交戛纳短片单元。只要进了国际评审视野,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手。”

    于是,《木兰辞》以“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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